然而龐德卻是無絲毫笑意,起身對馬騰抱拳說道,“叔父,小侄心思,我軍連日撞上江哲帳下曹兵押運糧草,其中乃有蹊蹺!”
“蹊蹺?”馬騰聞言一愣,面露疑惑之色問道,“有何蹊蹺?”
“叔父莫非不曾想過,廬氏以西,地域何其寬廣,如此我等亦能接二連三撞見曹軍押運糧草,而且每次,我等皆只奪得些許糧食,其餘皆曹兵逃散前焚燬,叔父就不覺得當中有詐?”
“唔?”馬騰面上泛起一絲凝重,撫著下巴點頭說道,“經你這麼一說,此事倒還真有些怪異……”
“叔父,小侄乃心中猜測,那江守義或許已知曉我軍奪他糧草……”
“這怎麼可能?!”馬騰皺眉說道,“若是那江哲知曉此事,相必會有所防備,如此一來,我等後幾日理當得不到顆粒糧谷才是,江哲身為曹操麾下重謀,豈會做出資敵之事,依我之見吶,那江哲必然不知道我軍動向!”
“父親,”輕喚一聲,馬超緩緩起身,拍了拍身上塵土,凝聲說道,“孩兒覺得,令明此言在理,我軍襲曹軍運糧兵四次,其中卻無一人回報江哲?”
“何其愚也!”馬騰搖搖頭,輕笑說道,“你二人也不想想,為防江哲得知此事,我等一路急之又急,日夜兼程而來,而江哲派出押運糧草的皆是步卒,如何比得過我等?”
“這……”馬騰一說,龐德倒是又有些猶豫了。
“好了,莫要再想其他,好好歇息一下,待梁、程、楊三位將軍回來,我等便啟程!”
“是,”龐德緩緩地點點頭,隨即又有些不甘心得說道,“叔父當真半點都不覺得此事蹊蹺麼?連續遇到數次曹軍、奪得糧草,實無道理啊……”
“呵呵,”馬騰聞言一愣,見龐德眼中堅毅,心中暗暗讚許,朗笑一聲說道“依我看吶,那此乃上天助我等剿賊,國賊當滅,漢室當興!”
“……”龐德為之愕然。
唉,望了一眼龐德與自己長子馬超,馬騰轉身走向軍中將士處,心中暗暗一嘆。
蹊蹺,如何會不蹊蹺?
就算上天助我等剿賊,天下乃有這般好事,若是當真心想事成,漢室豈能至如斯境地?
然而,不管此事是否是江哲之計,我等唯有向前進兵:進兵仍有一線生機,反之,恐怕未曾到達武關,我等便要餓斃在途中……
是夜,馬騰大軍抵達淯水源頭,而馬玩、候選兩將早已在此處等候。
令麾下將士就地歇息,馬騰下馬大步走向馬、候二將,沉聲問道,“如何,可探得江哲動向?”
馬玩、候選對視一眼,抱拳點頭說道,“末將不辱使命,探得江哲大軍所在!魯山,襄城,司州南境十餘萬百姓,江哲盡數將其安置在此,而其帳下軍隊,乃有大半在魯山,只餘一小部,守卻襄城!”
“唔!”馬騰點點頭,招呼眾將向偏僻之處走去,途中低聲對馬玩、候選說道,“恐怕江哲已知曉我軍逼近……”
馬玩與候選對視一眼,俱是望見對方眼中詫異,異口同聲說道,“主公如何知曉?”
二人話音剛落,馬騰帳下大將梁興插嘴說道,“你二人不知,日間主公遣你飛馬探查江哲之動向,隨後乃派我與程銀、楊秋前去附近找尋曹軍運糧兵蹤跡,然而直到日落,整整一日,我等卻是一無所獲……”
“這便是我最擔憂的!”馬騰介面說了一句,隨即長長嘆了口氣,望著淯水中翻滾的河水,嘆息說道,“三日前從曹軍處奪得的糧谷,仍存有半日之需,而這半日口糧,便是我等最後的軍糧了……若是一戰不成,我等……我等空有三萬大軍,卻只有死路一條!”
然而馬玩與候選聽罷馬騰之言,面上卻是露出些許古怪神色。
“主公,”舔舔嘴唇,馬玩抱拳遲疑說道,“末將此行,捕獲一曹軍斥候,此人口風極嚴,末將用便酷刑,方可叫他鬆口,是故,末將乃得知一事,卻是不知該不該說……”
“說!”馬騰皺皺眉低聲喝道,“都到了如此境地,你還在猶豫什麼?!捷報厄報,皆與我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