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逍那雙似乎能看穿偽裝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男孩澄澈得不含一絲渾濁的眼睛。
“我以過來人的身份站在這裡,告訴你,逆境不是一個人躲避的理由,如果你向生活屈服,那麼,你就是一個無能的人,我們無法改變環境,只能去適應,當你適應後你會發現,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
“何況,你現在的條件要比我當初好得多,試過餓肚子看書沒?”
蘇士軒呆呆地搖了下小腦袋。
“沒試過就別試了,很難受,特別特別難受,你的姐姐,她能力有限,只能讓你吃穿不愁,沒錢報培訓班,更請不起老師,但是,凡事要靠自己,知道嗎?”
蘇士軒又呆呆地點了下頭,雙手緊緊攥著。
許久,終是鼓足勇氣,怯生生地說:“那……那你可以當我的老師嗎?”
“當然。”
楚逍笑了,不是破涕的那種,因為他還不至於哭得稀里嘩啦。
蘇馨也笑了,可是笑著笑著又忍不住在眼眶打轉的淚水,任它滑落在滾燙的臉頰。
她從來沒見士軒如此懂事聽話過,也從來沒見楚逍像今天這樣訴說過內心的情感,原來這些,他壓抑了這麼久,一直都是一個人默默承受著,一個十五歲的男孩,無法想象。
只比士軒大兩歲,卻懂得這世間許多道理,今天講的話,有些連她都聽不大懂。
“姐姐,對不起。”
蘇士軒望著哭得十分傷心的蘇馨,鼻尖一酸,哭著鼻子拉住她黏黏的、溼溼的手,那隻不知抹了多少淚水的手。
看著彷彿在一瞬間長大的弟弟,蘇馨打心底高興,抽泣著很勉強笑了一下,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將他擁入懷中。
望著這溫情的一幕,楚逍心裡很高興,又暗罵自己沒出息,作為一個旁觀者,本是勸說來了,結果剛才說著說著差點沒忍住淚水,真是太沒出息了。
不過,他現在覺得身體舒暢多了,憋在心裡的那些話,不知怎麼就像機器一樣說了出去,又如卡在胸腔的石子消失不見,渾身上下都訴說著輕鬆。
今天一天已經把未來幾天的話說完了,可以預見未來幾天他會怎樣的寡言少語,說好聽點是在測驗“沉默是金”的真實性。
“蘇馨,這是圖書館,不是你家,你最好搞明白這點。”
伴隨一陣嘈雜的皮鞋敲地聲,一個男人的聲音從樓梯口傳來。
蘇馨慌忙地與蘇士軒分開,撩撥散亂的頭髮,心臟起伏得比過山車還要猛烈。
她勉強地擠出一抹微笑,一臉謹慎地望著邁著八字步走來的西裝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