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從“老怪”變成了“老仙”,江離自然知道甘昊炎口中的這一位在江湖上的口碑實在好不到哪兒去。他搖了搖頭,滿臉不屑的道,“我師叔長命百歲。啊,呸呸,我師叔命長著呢。”
甘昊炎並不清楚江離在這一本正經的各說各話,只當他指的是南冥老怪果真活著,想著那個老傢伙反覆無常的脾氣,不由得心中暗自打鼓,打起了早些退走的打算。
要知道這老傢伙心狠手辣,尤其不講道理,當年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鮮血,乃是南疆數著著的凶煞之一。只是他無門無派的,也不知從哪兒習得一手極為陰毒的南冥鬼火,修為又是極高,便是那些在他手上吃了虧的宗門想要尋仇,也是無從下手。
後來這個魔頭也不知從哪處聽聞火靈門內藏有地心異火,對他的南冥鬼火大有助益,便偷偷潛入後山想攫為己有。只是不知為何竟然失敗以至走火入魔,不僅引火燒身形狀極為悽慘,更是引得氣血反衝將下身經脈盡數摧毀,從此不能站立。
火靈門當時忙於出手鎮壓異火,無暇多顧這個魔頭,竟被他一路逃了出去。
若是一般人遇到這等境地也就自嘆倒黴,能活著條命出來已經是祖上庇佑了,還想怎麼樣。可這南冥老怪偏不,就要將這筆帳記在了火靈門頭上,放話出來從此要和火靈門不死不休。
搞得火靈門上下像是吃了口屎一樣的噎著慌,為了這事還不得不封了一年山門。畢竟以火靈門的底蘊,若是南冥老怪堂而皇之的尋上門來,自然無甚可懼,可那魔頭哪是循規蹈矩的人,按他的性子,就算是跑到山門裡面偷宰只雞強挖塊磚,也是樂在其中的。
好在後面幾年倒是一切平安,竟是再也沒有在江湖上聽聞到南冥老怪的動靜,就像是平空消失了一般。火靈門上下估摸著還是上次走火入魔時留下的傷勢太重,大概回去之後不多久就一命嗚呼,這才漸漸放心,將山門重新大開。
想那火靈門也是堂堂千年大派,雖然百年來有所式微,但底蘊尤在,竟然因為一個魔頭毫無道理的威脅,不得不封山一年,也著實是憋曲得很。就算編造了個準備奉火大典的名頭,但外頭誰不知道這些就不過是往自己臉上硬貼點金的把戲而已。
可如今,這魔頭竟然回來了?竟然還要和自己搶女人?
甘昊炎嘴角直哆嗦,簡直都要當場哭出聲來,自己一個火靈門弟子,在南冥老怪面前蹦躂,這是嫌命長了麼,囉嗦了這麼多還沒把女人送出去。別說女人了,這時候就算是讓自己現在洗洗乾淨往床上趴著,他可是都不帶猶豫的。
甘昊炎偷偷瞥了眼帳篷的門口,想著剛才自己防人闖進來壞了自己好事,特意將那捲簾打了兩個死結,著實是畫蛇添足報應不爽啊。
他滿臉尷尬的往旁邊挪了幾步,一邊費勁的解著繩結,一邊用討好的語調低聲說道,“這位姑娘少俠儘管帶走,順便再替我向老人家問個好啊。我這還有些事兒,就先行一步了。”
江離倒也深知見好就收的道理,伸手做了個請便的動作,眼見著那個瘦竹竿長舒了口氣,挑開一角門簾連滾帶爬的鑽了出去,這才將眼神移到一邊正自驚懼不安的梅子身上,忍不住笑道,“起來吧,梅子姑娘,你這笑也笑過了,哭也哭過了,我們也算是兩清了吧。你要是願意呆在這兒,我可就得先開溜了,省得我那木音兄弟回頭看到了誤會。”
梅子聽他說得和聲細氣,反倒一時摸不著頭腦,仔細琢磨了一會才回過神來,連忙抹了抹眼淚,這才扶著膝蓋緩緩站起身來,仔細瞧了瞧江離的眼色,訝然道,“原來你剛才說的都是騙人的啊?”
“我像是那種騙人的人嘛。”江離一臉凜然正氣的道,“我師叔可就在河邊等我回去呢。敢不敢陪我一起走一趟。”
“嘁,別這副表情。”江離望著掩嘴低笑的女子,不屑的撇了撇嘴,道,“我師叔那魅力可是沒得說的,保你見到了就挪不開腳,主動投懷送抱。”
“倒時候只可憐我那木音兄弟,只能靠邊站了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