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太過低估了所謂日久生情這個說法。
即使他再怎麼對自己強調,他只是在演而已,這一切都是假的,是盛月珠自己的幻境,明明他才是施展幻境的人,怎麼能讓自己陷進去了呢。
他還是被月珠對他無微不至的溫柔打動。
在他重傷,她為他不眠療愈的日日夜夜。
在月圓之夜,她靠在他懷中笑著聽他一次又一次的心跳。
她始終都把自己當做是他的妻子,從不曾因為時間的變長而對他有所不耐有所更改。
讓他不知不覺就放縱了自己。
他告訴自己這都是假的,都是他演出來的,所以他就很放心地讓自己演得更加投入。
可他演得越是投入,越是沉浸,他和月珠之間的牽扯就越來越深。
他開始自欺欺人,並且迴避自我的質問。
他不再考慮自己,為何每隔一段時間,就忍不住想要回去見她的心情是為了什麼?
他開始沒有節制地去與汙染穢物搏鬥,不斷地去淨化汙染,彷彿只有讓自己被汙染重擊了,他才可以有理直氣壯的理由回去找她,讓她為自己療愈。
他知道她喜歡那些華貴之物,珍寶首飾,精緻美食,只要將這些一一奉上,她便會向他展露欣喜的笑顏,然後歡快地撲在他的懷中說最喜歡他了。
他告訴自己,這都只是對她的補償和獎勵而已。
畢竟她的淨化療愈起了大作用了,像這種對他來說輕而易舉就能獲得的東西,讓她高興些又有何妨。
可他內心迴避的真實想法卻是,月珠會一直都這麼對他笑麼。
如果月珠真的是他的妻子,他們之間或許就是這樣相處的吧。
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下意識竟然在期待著,等到他把汙染裂隙縫合,就帶著她回海市蜃樓的深處。
在最初,月珠之於他而言,只是砂礫,哪一面他都不喜歡。
就這麼強行嵌進他的體內,他自然很是厭惡,排斥的。
但月珠就這麼嵌在他體內那麼久,那麼久,他們日夜都交纏著不分離,在他自己都不曾意識到的時候,月珠就化為了他懷中最愛的珍珠。
珍珠是極其珍貴的。
所以他才驟然發現,他根本不能忍受他的珍珠會被人剝離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