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日頭一動不動地高懸在頭頂,炙熱!
天上一片雲彩也沒有,太陽燒灼著矮山下的青草。空氣中一絲風也沒有,彷彿整個世界為之凝滯不動,打不破的寂靜籠罩著四野,像是萬物死盡了一樣。
我之所以要求大家正午時分再下山行動,原因無外乎兩個字:“瘴氣”;
自十幾天前禿子對我描述遭遇時有關全隊嘔吐腹瀉並有一名隊員在數小時內便血身亡開始,我便對他的這番描述十分留意,尤其是眼下我自己也不得不置身此地時,更是不敢拿著四條命冒任何的風險;
而根據觀察,傍晚十分直至次日清晨,禿子所留下記號的這片森林中,低沉淺白色霧氣始終籠罩周圍,直至正午方才散去,這令我很容易想起瘴氣的模樣,加之他曾向我描述過他們不敢喝著林地裡的水源以及誤聞瘴氣後的中毒症狀,我便先入為主的把林子中這種淺白霧氣定義為瘴氣,至於到底是不是這種要人命的自然現象......我不敢去試。
但這瘴氣也並不是完全的害處,至少有它存在的地方,便不會有那些面目醜陋、行為可憎的大白肉蟲子,如果非要在瘴氣與肉蟲子之間做個選擇,我寧可選這出現時間還算有規律的害人氣體;
我把褲子脫下來包在自己的頭上,以避免體內水分的過度流失;
而禿子卻是輕車熟路...也不用我囑咐便用尿把自己的褲腳弄溼,隨後一滴滴的滴進虎丫的嘴裡,她仍時醒時昏,這也好!假如這母老虎醒著,發現自己的嘴裡多出來的竟是禿子的排洩物...我打賭明年的今天就是這禿孫子的週年!
“你喝點嗎?”,禿子看我不錯眼珠兒的盯著他給虎丫喂“水”的舉動問道,那意思彷彿是在告訴我“你要是也喝,我就給你留一口”的樣子;
“別了,這麼好的東西還是你們倆喝獨食吧...再者說,老子也有,而且一定比你的乾淨些”,我不懷好意的看著禿子和虎丫,特別是虎丫的嘴隨著液體的滲入竟然破有深意的吮吸了幾下,坦誠的說,看到這一幕我差點吐出來,儘管這種液體幾年前在海上我也喝過......
啞巴學著我的樣子同樣把褲子包在了頭上,我與他們不同的是...我沒有用藤條包裹襠部的習慣...這條褲子就是我身上的最後遮體物,而這最後的遮體物現今卻在我腦袋上頂著;
啞巴還好,他不會對我身上的零件兒做任何的評論;禿子則相反,他笑了,而且的的確確是失聲笑了出來......
笑吧,笑死你丫挺的,你比老子也僅僅多了幾根包襠的藤條皮而已,老子這是迴歸自然、放飛天性,你們這群土人懂這麼高深的哲學思想嗎?我打賭他們連特麼啥是“哲”都不懂!
我催促著啞巴趕緊下山,午後的陽光將更有殺傷力,最緊要的...我們能夠行動的時間僅僅只有五六個小時!為了躲避瘴氣,傍晚前我們就必須再次爬上新的矮山並找到一處平整的宿“營”地;
哎,其實我們也沒有什麼“營”,充其量只是三個半活人睡在一起罷了;
下山的路其實很短,我把它稱之為山,其實不過只是個地面高度三四十米的小丘,且光禿禿的絲毫沒有屏障,奪目陽光曬在幾個人的背上,令人有一種彷彿是在蛻皮的感覺;
禿子走在最前,而啞巴則肩負起了“騾子”的功效,他揹著虎丫被我和啞巴擠在中間,而我殿後;
不知為何,從山頂下來這一路上,我總是感覺這一行人較之昨天似乎丟了什麼東西,可無論我如何翻盡腦汁去回憶,卻又覺得根本沒丟過什麼,是的,畢竟我們只有四個人,所有的行囊又早已交給了瘸子他們,現如今渾身上下所能帶的東西就像禿子腦袋上的頭髮一般寥寥無幾,又怎會“丟”?
衣服...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