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仍舊機械的拉拽著長矛,雙眼卻不錯眼珠兒盯著我身後正死命拉拽長矛的啞巴;
“你她孃的跑哪去了?”,我怒火中燒的衝著身後啞巴罵道;
他只是一愣,隨後便鬆開長矛咿咿呀呀的比劃了一頓,矛杆頓時一沉,虎丫險些栽進沼澤裡;
我一把拉住虎丫的褲子把她拽了回來,她腦門上滲出了些許汗水,也不知是剛剛拉拽得用力過猛、還是半條腿踩進泥灘驚魂未定,可當她看清身後的啞巴時,也同樣皺了皺眉,轉頭又看了看泥潭裡又在緩緩下沉的那個泥人;
“待會兒再跟你算賬,先把這個人拉上來,沒準兒是咱們走散的人”,眼下我顧不上責罵啞巴,回憶著這將近三個月裡前前後後隊伍走散的、山頭留駐的,三四十人的隊伍就剩下眼巴前的四個人,這種煎熬感和負罪感令我整夜整夜睡不著,如果沼澤裡的那個泥人真的是自己人,就說什麼也要把他拉出來;
可當這個“人”真的“躺”在我們腳下的時候,我才明白這根本不是個人,或者說,她可能以前是人,可現在,她卻是具屍體,一具身材高大、腹部腫脹,並已經趨近於石化的女性屍體;
我們幾乎用掉了手邊所有的水才勉勉強強看清了她的臉,一張令我看一眼便會記住半輩子的臉;
因為那本不是一張臉,她全身沒有面板,所有面部的肌肉赤條條的裸露在空氣裡,眼窩深陷,嘴巴以一種極其誇張的方式噴咧著,那嘴張得可以輕鬆放進去我的一個拳頭,我實在沒膽量用自己的手去做這種實驗,我甚至都不敢把仍殘存在他嘴裡的汙泥摳出來,像是生怕只要我一動手,這死人就會突然合上嘴巴一樣;
而最奇怪的卻是,這個人的身體通體烏黑又堅硬無比,難怪我們剛剛拉拽時會如此費勁,我完全判斷不出他到底在這片沼澤裡躺了多久,才能讓一個人的身體顏色都趨近於這片沼澤的黑泥色並已經出現了玉化現象,他如墨玉一樣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一條胳膊拯救維持著剛剛在泥裡時的姿勢,這讓我甚至懷疑眼前的這“黑胎”保不齊本就是一塊墨玉,被別人精心雕琢成了如今的模樣;
頭有些暈,不知道是兩小時前那場“翻滾競賽”導致的後遺症,還是因為這沼澤地裡的甲烷濃度過高所導致;
禿子撫摸著現今已沖刷乾淨的墨玉女屍不住搖頭,看那神情就彷彿這孫子仍舊對著女屍的身材抱有什麼幻想,尤其是他一對兒眼睛死盯著女屍胸前不放,更令我斷定這孫子一定有戀屍情節!
“少發春,快看看這是不是當初在泥裡絆倒你的那個石人?”,我心有餘悸的對禿子問道;
“好像是吧”;
我一聽就急了:“什麼叫好像?這時候你還有心情扯蛋?”;
“廢話,你現在洗的乾乾淨淨誰特麼認識?你把泥再糊上讓老子看看,沒準兒我就是了”;
“可你不是說那塊裡面有字的透明石頭是從石像的眼睛上摳出來的嗎?”,我問道;
“當時腳疼,再加上石像黑乎乎的,誰分得清那是眼睛還是嘴,你自己瞅瞅,她現在這張嘴是不是正好能放得下黃泉之眼?”,禿子一本正經的蹲下身子在女屍嘴上比量了比量又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