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霧裡只能看到幾步之外,怎麼衝?”,瘸子開口說道;
“撞大樹上撞死和被白肉蟲子弄死,你選哪個?少特麼廢話,燒衣服!”;
周遭的聲音離我們越來越近,它們始終在尾隨著我們,而現在正是這群肉畜生動手的時刻;
噗噗噗幾聲火摺子響動,白麻在明火的燎燒下就像一捆被倒上汽油的棉布般一觸即燃,隨後便是那些衣物,看著火勢剛好,我便率先拎起一件燒著的工作服對著周圍所有的人大叫道:“跑!別管任何人,跟著我,朝我的方向跑!”;
十幾秒後我便知道自己的話到底有多愚蠢,在這種林地裡,論奔跑我卻哪是這些土人的對手,禿子率先超過了我,隨後便是瘸子和蛋蛋,就連去伸手搭救黑牛的虎丫也幾個健步的躥到了我的前面,只有啞巴...不離不棄的跟在我的身後,不是用手裡的爛衣服和另一隻手的長矛向後掄打著;
四周矮灌木裡頓時傳來一陣陣尖銳的鳴叫聲,可我們卻幽若未聞般的在霧色的林中向前狂奔了三十幾米,手裡的衣物早就燒得只剩些布塊兒,我對著身前的人大叫著“扔掉”,頓時十幾塊仍帶著火星兒的布塊紛紛拍向了我的臉上,害得自己不得不用胳膊擋住了腦袋,只是苦了身後的啞巴;
這是發瘋般的賽跑,每個人只有一條性命而且不存在Save/Load功能,無論是自己跌上一跤還是奔跑中不幸撞在樹上,死神都會瞬間光顧;
鋒利的荊棘和盤錯的樹根卡得我的腳破了幾處,可我並沒有感覺到疼痛,身前不住的有白袍奴們撞樹倒地慘叫的聲音,我卻並沒有看到任何一個人躺在路上,隨著這叫聲離我越來越遠我才明白,他們一定是被同伴救起了,而我和啞巴卻被他們遠遠的甩在了身後,甚至是那些倒地被救起的人,都要比我跑得快的多!
咬著牙狂奔了足足有數百米的距離,眼前的密林才逐漸稀疏起來,若不是禿子忽然喊起了我的名字,恐怕這種狂奔我還會繼續下去,直到吐血為止;
禿子隨著我的應答找到了我說道:“都跑出來了吧?”;
“虎丫她們呢?”;
“在前面等咱們”;
“你怎麼不先過去?”,我問道;
“我還不是怕你迷路?這麼大的霧,我可只有你這麼一個朋友”,禿子假模假式一臉義氣狀說道;
“你不如說是不站在我身邊就會被虎丫和黑牛聯手弄死才是真的!”,我沒好氣的回了一句;
“等等,你別說話!”,禿子突然拉了拉我;
“怎麼?說你心坎兒裡去了?有什麼不讓說的?”,我邊喘著粗氣向前挪著步子便斜眼對禿子說道;
“別說話,你聽!怎麼周圍還有那些肉蟲子的聲兒?他們跟的這麼快?”,禿子的眼神中透出的驚恐,而非戲謔;
看著他的眼睛我心裡罵娘,這不滅不散的陰魂們什麼時候才肯放過我們這些人出這鬼一樣的境界;
可仔細聽來,禿子所說卻是真的,就在我前方和右側的林子裡,斷斷續續、稀稀拉拉的再次想起了那猶如鬼魅般的竊竊私語,伴隨著這聲音,周圍的灌木也有著些許晃動,只是晃動的程度較此前微弱了很多;
“珊娜,這路不對,我們好像又轉回來了”,瘸子的身形在霧色中緩緩顯出,隨後是虎丫、黑牛、蛋蛋等人,粗看過去,竟無一人掉隊;
我又看了看四周的環境,一種我絕不願承認的想法在腦海中冒了出來:
“瘸子,我們沒有繞回去,這些白肉畜生正在包抄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