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船上還有多少人?”,藉著山洞裡壁爐火焰的餘光,我對著眼前這位年紀足有三十幾歲的妖女部落的女奴問道。
她怕極了,手和嘴唇一直在抖,驚慌得說起話來比我還要結巴。
“我不知道”,女人聽了我的問題,似是努力回憶了一陣後對我說。
“我們都被蒙著眼睛,只能聽,但人好像不少”,她隨後又說道。
“他們讓你傳什麼話?”,我遞給她一杯溫水問道。
她卻沒有接,而是對著那土窯杯子愣了一會兒,才說:“他們不是派我來傳話,而是讓那個粗壯的煞靈人,我和十幾個奴隸只是他們的工具,趟路的工具”。
這倒是並沒有令我意外,事實上自從這女人由密林中跑出來大呼小叫的那一刻開始,我便知道煞靈人並沒有那麼傻,他們並沒有讓自己人以身犯險,倒黴鬼還是這群悲慘的奴隸,說起吃虧,可能我吃的虧更大一些,畢竟精心設計的陷阱估計全餵了這些趕著去投胎的白袍野人。
“負責傳話的煞靈人呢,幾個人?”,我怕引起女人過度緊張,緩和的問道。
“半席煞靈人,三個,剛進密林就逃跑了一個,被他們的同伴射死在林子裡,另一個被陷阱裡的惡鬼割去了渾身的皮肉,也死了”,她邊回憶著,邊害怕的蜷了蜷身子。
“煞靈人有人逃跑?”,我趕忙追問了一句。
“誰見到那副場景誰不跑?那麼多死人,那麼慘,整個林子都是紅色的,我們中的老人有一個被活活的嚇死!就在那林子裡”。
我心想這女人可能說的是在林子裡被煞靈人集體屠殺的另一半沒來得及逃上山頂的白袍奴隸。
那場景的確很令人恐懼,即便是白天我看到時,都覺得後背發涼,更何況是在這月光悽慘的深夜,甚至數年後,他們還說那片林地不時仍能聽見淒涼的哭聲,於是,那片紅色的林地後來被稱為“鬼泣森林”,成為了刑罰的一部分,用以懲戒那些盜竊、背約以及通姦的人們。
不過這倒是對我來說是個好訊息,我是指煞靈人逃跑的這件事,很顯然,他們並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意志堅定猶如鐵鑄的一般,他們也是人,也有恐懼,而擊碎他們堅韌外殼和心理防線的,正是我們這一眾至今對他們還是謎的隊伍。
當然了,船上的煞靈人對我來說也是謎,這就像是倆瞎子互相摸,他們不知道我的虛實,而我也同樣還不知道他們的底細,但也許眼前的這個女人,能保住我解開一些迷霧。
“剩下的那個煞靈人呢?”,我看了看火光照映下的禿子,他卻始終低著頭玩弄著自己的手指。
“本來走出林子的只有那個煞靈鬼和我,可不知為什麼,就在要離開密林的地方,他卻不見了,只剩下我,我怕極了,這才喊出聲”,她為唯唯諾諾的說著,說道後面越說聲音越小。
一聽到這兒,我把嘴裡的草梗兒重重的吐在了地上,心想孃的,這麼重要的屁為什麼不早放?,轉頭看向禿子正要囑咐他什麼,卻見他已經站起了身,說了一聲“明白”,便拍了拍裸露的屁股向緩坡下方走去。
“你還有什麼重要的事,能不能先說?”,我心裡有些惱怒,語氣也變得重了一些。
我這一發狠的問不要緊,這年過三張兒的女奴便開始了猶如市井大娘們兒般的叨逼叨,我不得不喊了兩聲停,才終止了她吐沫星子橫飛的扯淡。
“你們部落的人還有多少?”,我把話題拉回了正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