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食人惡鬼,卻莊重、肅穆,一舉一動間充斥著莊嚴的審判意味。配上身後圓環鼓,五條護身木龍,加之方才出口的對髭切的叱責,四周若有若無的梵唱聲,不像是鬼,像從佛教傳說裡走出來似的。
聽到髭切好奇的反問,憎珀天身體紋絲未動,金紅色的眼球緩緩向下轉動,緊緊盯住付喪神。
極具壓迫感的、重到人類之身無法承受的聲音響起——
“你,對吾之所言有何不滿。”
“唔。”
髭切拖著日輪刀,好奇地往前走了幾步,仰頭看著眼前這只惡鬼。
“我並未欺淩弱小。”
話音剛落,髭切便聽到前方傳來一聲啜泣。
他微微側過目光,只見那隻他沒來得及及時首落的老鼠大小的本體被木龍托住,極具保護姿態地舉起。
“無視弱者的哭泣,將手中刀劍對準這可乘掌心的嬌小柔弱之人……”
“——無法原諒,無法饒恕!”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髭切若有所思。
“這只鬼小得像老鼠一樣,又已經是老人了,自然是弱者無疑。不過……”
“之前,我所棲身之處,一位老人,已然白發蒼蒼,一個小孩子,尚手無縛雞之力,同為弱者,你又為什麼吃掉他們呢?”
憎珀天沒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盯著他。
“……看來,吃掉的人太多,你根本不記得了。”
髭切歪頭。
“這樣,也算保護弱小嗎?”
“……”
憎珀天極具壓迫感的聲音再度響起。
“吾問你,那兩個人可是你的親人?”
“當然不是。”
“那吾食之血肉,與你何幹?”
“嘛……這個問題。”
髭切想了想。
“驟然落入異世,我並無審神者靈力供給,無法以付喪神之身行走於人世,只能維持刀劍本體。長此以往,付喪神之靈將徹底潰散。”
“那位人類老者將我帶回家加以供奉,發自內心地信仰我能守護闔家安寧。自他信仰而來的靈力固然微小,於當日的我而言,卻能解燃眉之急。”
“剩下的……記不清了。”
“總之,既然再次來到這個世界,解決未決之事,不是十分正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