髭切靜靜地躺在地上,理著思緒。
無論是突如其來的時空穿越,還是身邊全然陌生的世界,都不是最要緊的。
最重要的是,他無法以付喪神之軀活動。
只能作為一振冰冷的鐵器,靜靜地躺在地上。
但髭切並不覺得有什麼。
在這之前,髭切作為刀劍,或被主人握在手中徵戰,或珍藏供奉於某處,這樣的日子已有千年了。
比起人身,作為一振刀劍存在,才是髭切所熟悉的。
髭切安靜地躺在那裡,恍若睡著一般。
這是一處偏僻的樹林,人跡罕至。
髭切不知躺了多久。
終於,一天晚上,夜空黑得伸手不見五指,月亮隱匿在雲後,連星星也不見幾顆。
本該一片寂靜的髭切的耳旁,響起了一陣悽厲的尖叫。
有老人、有年輕人、也有小孩。
髭切憑聲音聽出來了,是住在山上的一家人。
在少有人煙的樹林裡,那家是唯一偶爾來這裡摘野果、打野味的人類。
髭切掉落的地方是一片草叢,高高的枝葉掩蓋了他的行蹤,但山上那戶人以往時不時的興奮交談,卻落在他耳中。
但這次,是哭泣、哀嚎、慘叫……
隨著一聲痛不欲生的尖叫,髭切聽到幾聲毫不猶豫的□□被撕裂的聲音,接著便是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咀嚼聲。
遠處的那道恐怖氣息清晰無比地告訴他,是鬼。
鬼在吃人。
“鏘鏘、鏘鏘。”
戰意盎然,太刀在草叢中顫抖起來。
曾斬斷茨木童子一條手臂的他,在很久之前,有另一個名字——鬼切。
雖然十分想斬殺那隻吃人鬼,但客觀上,有兩件事情限制住了髭切。
一是他無法變成人身,握刀斬鬼。
二是他身邊,正有一個人類小孩子。
那是那戶人家中最小的孩子,也是其中唯一逃過一劫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