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葉扁舟,水流湍急。
絲音一襲淡藍色長裙,抱著琵琶坐在船頭。她任憑雨水澆打,目光停滯在浮動的江面。她緊了緊懷間的琵琶,想起那日躲在古院內。
陳冬梅在那古院外候著他,那幅《錦南山水圖》卻已被收好裝在錦盒中被一人捧著。
他拾起經過院外掉在地間的琵琶,往院內用力一摔,各類精緻的零件散出數多一地,唯有兩把劍整齊的橫在碎木上。
“殿下,你為何要救她?”陳冬梅看著那兩把橫在碎木裡的鐵劍說,兩把鐵劍在黃昏下散出絢爛的金色光芒,透著斜光,明晃晃照在古院的一角。
他向前拔出那兩把鐵劍,指向陳冬梅,帶著一些怒氣道:“夠了!我知曉今日冬梅姐你要來,便是你與父皇一般把所有要殺我的人都殺了,那又有何用?”
“假若冬梅姐你繼而這般殺下去,為何不將我殺了一了百了?!”陳明秋吼道:“我知道,皇爺爺不在了,你要照顧我,但我求冬梅姐,你不要如此!”
他將兩把鐵劍猛砍向地,竟一折一斷。
“那時,難道我不救她,要我眼睜睜看著蒼樓的那些陌路人無動於衷,看著一位姑娘被人當街毆打還精彩叫好嗎?我做不到,蒼樓的先輩也做不到,所以我救她,哪怕是個陷阱我也要救她。”
“殿下。”陳冬梅雙腿併攏跪下,捧著裡邊的《錦南山水圖》,她說:“我陳冬梅自出生以來便是殿下的人,不論是如今還是將來,都為殿下唯命是從!”
陳明秋的長髮已經有些亂了,披散著落到額前,他看著冬梅姐吟誦道:“道是人間愛風流,幾丈風裡卻無情。”
他背過身嘆道:“絲音,便是我救了你,這天下人若是無情,我一人情多也只可付也江。”
……
有些人生來便想做俠客,卻苦於買不起一把劍。
王劍卿便是這樣的人,他很小便喜愛看那些講述江湖恩怨俠士風流的黃皮書,憧憬著自己以後也能成為仗劍天涯的俠客。可他的父親早亡,是孃親辛苦把自己帶大,家中除了個織機便別無值錢的物什了,更別提有多餘的錢財買一把極貴極貴的佩劍了,光是買把劍鞘都不夠!
好在他練武有些天賦,自小常常看父親舞著一套劍法,後用木枝照著一些雜七雜八關於劍法的黃皮書習劍練出了些道道來,尋常小賊強寇碰上他都無甚好果子吃。
可終究只習得一些皮毛,加上握在手裡的劍只是一根掉落在地間的木枝。當馬匪們欺凌鄉親,逼迫他們交出錢糧時,他站了出來,卻險些丟掉了性命。
那些明晃晃雪亮的大刀在他面前揮舞著,王劍卿記憶猶新,當時他以為自己已經死了。卻有一個人救下了他,而前些天,他替那個人擋下了一記足以致命的殺招。
王劍卿從傷勢中甦醒過來之時,卻發現床前站著並不相識的三個人。
那持劍的三人聽見身後聲響,連忙轉過身來半跪下喊道:“多謝小兄弟救命之恩!”
“你們是?”王劍卿疑惑的看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