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有一家畫坊,離他家不遠,也就一里地。
“太方畫坊,便是此處。”陳明秋緊緊地抱著畫軸入了門內。
畫坊人不少,可以說是擠滿了人。
牆上盡皆掛滿了畫,多是雪圖。想必是雪天裡對景尤感作畫的人多了,又許是年近春節各家裡須掛上一些圖畫裝裱。
“這畫太俗,登不得大雅之堂。”
“畫裡之字倒是不錯,請問是出自誰人之手?”
“詩句配得畫景卻是甚為不搭,還是請回吧。”
畫坊內雜談的人許多,也沒人注意到有一位少年郎入了內來。
陳明秋當即喊道:“我要賣畫!”
畫坊內的人皆回首看向來者,卻是一稚嫩的少年郎,倒是長得好看。
有人朝他走來,卻是要趕他出去。
“我要賣畫!”陳明秋再度大喊,倒是吸引來坐在二樓陪孃親來看畫的白綰雲。
白綰雲覺得看畫甚為無趣,閒暇時一瞥卻引來眉目一驚,瞧見那樓下的少年郎對著身側之人展開畫卷來。
畫卷有三幅,第一幅則是紅楓雪中圖,紅楓在潔白的畫卷裡栩栩如生,枝繁葉茂卻又瞧得見落下的紅楓碎葉,白色處是漫天飄著的雪花,由墨筆勾勒出線點,連成一片,好不美哉。
第二幅是老人掃雪圖,慈眉善目的老者彎身執一把掃帚清雪,半空中飄落的雪花與被掃落的雪花相撞一處顯而易見,好不妙哉。
第三幅是美人圖,展出時頓叫畫坊眾人瞠目結舌,一位如同天上仙子般的美人像是對映在了畫紙中,其眉目,其神色,其身姿都堪稱美妙絕倫,使人如痴如醉,好不絕哉。
“這三幅畫只要五百枚大錢。”陳明秋的話將眾人從神遊中帶回。
“真是不錯的畫。”白綰雲的孃親在她身側微微點頭評論道。
白綰雲也歡喜地點點頭,小聲的說:“我也覺得不錯呢。”
陳明秋身側之人卻開啟了畫坊大門,作請勢,他道:“畫雖極品,可非你少年郎之物,麻煩自行離去。”
“這是我自己所作,怎非我之物?”陳明秋不解的說道。
“笑話,你一個小屁孩兒能畫出此等畫作?想必是從哪兒偷盜而來的畫來賣錢罷了。”
“五百錢,哈哈,此一幅畫單賣便少說也有一百兩銀錢,說是少年郎愚蠢便是愚蠢,偷來之畫卻也不知價值幾何。”
畫坊內除了白綰雲人盡笑出,當那少年郎只不過是偷來的畫作。
“請。”陳明秋身側之人仍舊冷冰冰地請他離去。
畫坊雖做賣畫買畫的行當,但來歷不明的畫作卻是萬萬不敢收的,若是收了來,有人聲稱是畫坊派人偷畫而走,走了公堂打了官司卻也是有理說不清。更別說是除了畫坊之外的百姓了,畫作本就贗者極多,難辨真假,唯有作畫之人一些暗做的手腳或者印章可以辨別,但這畫作卻無印章,而少年郎又怎麼可能畫得出此等畫作呢?
“孃親,坊家為何要趕他走呢?”白綰雲向孃親詢問道。
“這畫顯然是大家所作,他一個少年郎怎麼可能畫得出此等畫作呢?”羅碧雲答道,卻瞧見那少年郎極為眼熟,似乎在學堂裡見過,於是她問向女兒道,“這少年郎頗為面熟,好像是與你同一學堂?你可有印象?”
“不認得,不認得。”白綰雲連忙否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