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洗不掉她身上的血腥,雨水順著她的眼角劃過臉龐落在她的嘴邊。
為什麼雨都是苦的。
林槐安提氣翻牆進了東牆,他撐著傘立於牆下,看她一身狼狽,他沒有說什麼,抱著她就離開了沈國公府。
……
沈老太君的喪事還沒有辦完,沈世子也傳出命懸一線的訊息,一同而來的還有北狄的戰事。
在戰事面前,喪事都不怎麼受關注了,據北狄邊境傳來的訊息,戚老侯爺去了以後,北狄那邊就開始發力,他一開始沒在意,甚至還帶士兵斬殺了北狄一支邊境小隊。
訊息傳來的時候,戚家的口碑水高船漲,一時在民間成了熱談。
本以為他們會如剛開始的勢如破竹一般,沒想到對面只是舍小去探了大焱的虛實。
在得知大焱北漠邊境只有十七萬軍以後,北狄的二十五萬大軍,由北狄最勇猛的將軍阿提向大焱發起了進攻。
如今戚老侯爺只能苦苦守住飛燕城門,並遞信給京中,請求陛下派兵。
十一月十三號,沈老太君的棺槨跟沈老國公合葬在了一起。
延元看著天氣,沒有雨,只有冷風,像是要下雪了一般。
他家主子已經受了重傷昏迷了好幾日,要不是他發現得及時,他主子就死在瑤光閣了。
延元也很難受,一切都發生在一瞬間,讓人來不及反應,他心中嘆了一口氣,就推開了沈明南的房門。
他愣了一下,本以為還在昏睡的人,此刻正坐在一張桌子之上。
桌子臨窗,他肩頭披著玄衣,裡面穿著潔白的裡衣,纏繞胸口的繃帶隱隱露出。他沒有穿鞋,一隻腿屈膝在桌面上露出他冷白的腳裸。
長髮沒束,黑髮如流雲般披散在肩頭,他側頭看著窗外,有光落在他身上,他漂亮的側臉每一根線都好像精雕細琢,眉目微隆的弧度精緻,此刻安靜的坐在那兒像一幅水墨畫。
延元吶吶喚道:“主子……”
沈明南迴頭看向他,延元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他眉目平淡得不像話,人還是面前的人,可有什麼好像變了。
沈明南長腿一伸,下了桌子,趿拉著鞋越過延元就往外走去,延元見他穿得單薄,就給他拿了一件玄色大氅追了上去。
他來到了瑤光閣,院裡的芙蓉花枯萎了,門是關著的,他伸手推開門,屋子裡氣息冷清,不遠的地上那支染著血跡的桃花簪還閃著光華。
沈明南目不斜視的踩了上去,桃花簪在他腳下變得粉碎,他手裡是趙薈蔚送給他的絡子,他舉起來看了看,在光下中間的寶石是透紅的。
他鬆手,寶石落在地上,碎成了兩瓣。
然後轉身慢慢的關上門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