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怕她與梁修遠有些什麼。
從前見謝錦宴百般質疑,俞青蕪是恐懼的。
但是現在,已是見怪不怪。
縱然在那一瞬間有過慌亂,但很快就平靜了。
見謝錦宴竭力掩飾尷尬,俞青蕪也沒有戳穿他,只輕輕挽住他胳膊,嘆息道,“是啊,臣妾也正是這樣認為,所以,哪怕梁修遠曾經待我好過,我也決然與他翻臉。”
“那會兒,我八歲上下,還不到九歲,俞家被滅門後,家中財產被榮國公府和那些個貪官汙吏收入囊中,而我母親則被沈家送給寧王做小妾。許是為了能夠永除後患,便將我隨我母親一併送去了寧王府。”
“寧王是個心理扭曲的變態,百般折磨我母親,而寧王妃又是個善妒的女人,即便她心中清楚這一切都是她丈夫的錯,卻還是總將怒氣發洩到我與母親身上。不僅是寧王妃,寧王的嫡女梁若微也是如此,那時她已出嫁十餘年,卻也時不時回到寧王府對我母親施暴,對我進行凌虐。”
“後來,是梁修遠幫了我。那時,我被打得半死,是他替我尋了藥來,也是他屢次護著。那會兒我八歲多,梁修遠比我年長五歲,那會兒已是十三歲的少年郎,在寧王府說不得是一人之上萬人之下,卻也算是有些話語權,有他的庇護,我的日子尚算是好過一些。”
“至於他庇護我的原因,一來,想必是覺得我可憐。而來,則是因著他原也有個妹妹,可後來那妹妹因病去世,他母親為此受了刺激,時常神志不清,他父親有著無數姬妾,見他母親瘋癲,也逐漸冷淡。他偶爾領著我去見他母親,他母親病情才稍有些好轉。所以,許是為了他母親,又或許是將我當做了他那過世的妹妹,那時梁修遠總會護著我。”
“我們兩個,一個沒有了兄長,一個沒有了妹妹,都算是一份感情的寄託。”
“可是後來,我母親死了,死在了冬夜裡,死在了他祖父手上。隨著年歲的增長,梁修遠也與他的祖父他的姑姑長得越來越像,我瞧著他,便像是瞧見了他祖父。所以,臨走時,我也沒有告訴他,更沒有與他見面……”
“因為只要一看見他那張臉,我就會想起母親,想起母親是被他們梁家人害死的……”
俞青蕪原是想忍著的,可說到最後,眼圈還是不爭氣的紅了。
她仰起頭,淚水在眼眶裡打轉,瞧著可憐極了,更叫人心疼。
謝錦宴原本是滿腹醋意的,可是此刻瞧見俞青蕪這副神色,心中不覺一陣愧疚。
“對不起阿蕪,也許,孤不該多問的。”
頓住片刻,謝錦宴低低的開了口。
隨即,又伸手將女人攬入懷中,吻著她的髮絲道,“你放心,孤以後絕不會再讓那梁修遠出現在你面前,他若再敢來太子府,孤命人將他的腿打斷。”
這男人,翻臉比翻書還快。
不過謝錦宴的反應,倒是讓俞青蕪心中舒服了不少,也有些詫異。要知道,從前他若是瞧見她與旁的男子,尤其是一些舊識單獨會面,必然生氣很久,但如今,他反而是疼惜她。
想到此處,俞青蕪心裡的苦楚頓時散去不少,仰頭輕望著男人,笑道,“那倒不必,殿下別總懷疑臣妾就是了,臣妾就不明白了,你懷疑蕭師兄就算了,怎的梁修遠你也懷疑?”
“他那日在東宮時看你的眼神不太對勁兒。”謝錦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壓低了聲音,語氣裡帶著幾分隱晦,低低應她道,“他看你的眼神,讓孤想起了……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