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當是我受傷的獎賞……”
許是覺得這話還不夠穩妥,想了想,俞青蕪又柔柔添了一句道,“倘若……倘若哥哥實在鑽牛角尖,殿下便告訴我一聲,我自會勸他……”
這話是在向他做小伏低?向他服軟?
呵,他的二師姐,一貫最硬骨頭的一個女子。
至今為止,也就為兩件事向他服過軟,第一件是為了保命復仇,第二件,便是此刻,為了她近十年沒有見過的哥哥,這樣的姿態甚至比過去任何一次都要低微。
她的順從柔軟,是他從前最可望不可求的,可現在嗎,他卻並不那麼喜歡了。
輕握著女人的手,謝錦宴故作得一臉不在意,溫柔安慰她道,“師姐說的這叫什麼話呢?無端的孤怎麼會為難餘內侍?”
“再說今日阿月這事,他原也是不知內情,不過是想護著你。孤心裡清楚的……”
“你放心吧,孤不是那麼小氣的人。”
是了,他不是那樣的小氣的人,但卻是個心狠手辣且偏執的儲君。
但凡有人擋了他的道兒,他便會毫不猶豫要了對方的命。
但凡是他不在意的人,那命也不值錢。
或許,他未來會是個好皇帝,可對於臣子,尤其是不聽話,還意圖忤逆脅迫他的臣子,他可從不會留情……
這些,俞青蕪在師門時便知道了。
從前她可以不在意這些,但如今既知道哥哥還活著,她便不能再向過去那般肆意妄為了。
深深的看了謝錦宴一眼,俞青蕪溫婉回他,“我自然知道殿下不是那樣小氣的人,但人難免是會有氣性的嘛……”
“對了殿下,還請你也莫要生俞真族兄和鈴兒的氣,他們也是擔心我,前來看我時,無意中聊起了這一路上與哥哥相處的過程,到底還是我自個兒察覺到了其中的細節,你別為難他們。”
客客套套的幾句話,全都在維護旁人。
這一刻,謝錦宴忽然覺得,他和她之間,似乎有了距離感,似乎變得和他父皇與後宮裡那些送來鞏固勢力的妃嬪沒有什麼區別。
可分明,就在前一刻,他還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物件。
謝錦宴心中忽然失落極了,他抿唇扯出一抹笑,也做著樣子回對方,“師姐莫要多想,這些事遲早都是要落到你耳朵裡的,孤也沒有刻意要瞞著你,只是,餘內侍那處,你恐怕要自個兒去周旋了……”
“放心吧殿下,我知道如何應對。”見謝錦宴鬆了口,俞青蕪也頓時鬆了口氣,眉眼裡含上從未有過的真切笑意……
可謝錦宴卻笑不出來,他莫名的想起了秦意柳曾經預言過那些話……
或許,他應該仔細查一查秦氏,唯有查清楚了,方才能知道她說的那些話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