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錦宴暢長嘆了口氣,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只垂眸看了眼擺在案前的卷宗,話鋒一轉,又問馮淵道,“馮淵,沈家的案子,如今牽扯出多少人了?可還有新冒頭的?”
一聽謝錦宴提及公事,馮淵瞬時鬆了口氣,趕忙上前,肅聲道,“回殿下,除了寧王一黨,秦家、秋家、尤家、劉家以外,近來那禮部尚書也在蠢蠢欲動,一面派人前去牢裡頭與沈宗元通氣兒,一面又忙著轉賣家裡一些個田地房產,似乎是想借著這些田地來填補沈家貪墨的銀兩。”
禮部尚書也摻和進來了?
一幫腐敗的玩意兒!大魏朝不過太平十年,便又冒出這麼一幫蛀蟲。
謝錦宴原就難看的臉色,剎那間更陰沉了,冷聲又問,“怎麼回事?禮部尚書也參與了那災區貪墨?”
“這倒是沒有……”馮淵搖了搖頭,解釋道,“屬下查過了,禮部尚書為官數年,從未有半分貪墨,便是連賄賂也沒有收過,但是……”
“但是什麼?”
“但是禮部尚書的長子,似乎與沈家有些來往。據屬下查訪,他們家轉賣的那些房產,原是俞家名下的,後來俞家滅門後,那些田地房產的就落到了沈宗元手中,沈宗元在朝中一貫不得志,十年前,幾年前為了給長子沈凜謀個官位,便求到了禮部尚書那長子面前,那個周延,雖是文官後代,卻是入了軍,在尤家軍手底下做事,在軍中也頗有些能耐,便給沈宗元長子謀了個不大不小的軍職……”
呵呵,所以,周家這是公然賣官?怕是還落了把柄在沈宗元父子手中,這禮部尚書恐怕也是生怕被連累,便急著銷贓將那些田地房產都假手他人,另一方面也為了封住沈家人的嘴。
想起禮部尚書那張刻板正經的臉,謝錦宴一時譏諷又同情,不由嗤笑了聲,嘆息道,“這禮部尚書也是夠倒黴的,一輩子清正廉明,兢兢業業的,從個小縣官走到今日,卻攤上這麼個倒黴兒子……”
“哎,可不是嗎?”馮淵也嘆了口氣,繼而似想到了什麼,又問謝錦宴道,“殿下,這周家應當如何處置?”
“處置?”
謝錦宴淡笑了聲,眼睛微眯,沉沉道,“處置什麼處置?那些個證據一併送去尚書府……”
“殿下的這是………”馮淵聞言,驀的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但下一刻,他就反應過來了,似想到了什麼,眼睛驟然一亮,說道,“殿下是打算拉攏周尚書?”
這馮淵,還不算笨。
要知道,他雖然身為太子,如今也有南疆將士的支援,可朝中文官皆因著血脈緣故,對他依舊頗有成見,尤其以禮部尚書為首。
如今他賣給禮部尚書這麼一個人情,保住了他家長子,又保住了他半輩子掙來的功名和聲譽,到時不說能拉攏,起碼能讓對方不再像從前那般反對他。
想到此處,謝錦宴又笑看了馮淵一眼,又吩咐他道,“好了,你且快去辦吧。”
話說完,他又似想到了什麼,趕忙又對馮淵補了一句道,“對了,還有件事,明日你且去將秦家那些個曾在秦意柳身邊伺候的婢女僕人都帶過來,孤有話要問她們。”
“還有沈恪,你給單獨安排一間牢房,孤也要問問他。”
“是。”馮淵點點頭,話說完,便轉身退了出去。
第二日午後,趁著四下無人,兩個婢女和一名華衣婦人被帶進了一間破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