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他又朝餘七遞了個眼色。
餘七這回倒也配合,微微點了點頭,溫聲勸俞青蕪道,“是啊太子妃,你還受著傷呢,你那身子本就弱,可莫要再受了風了。”
眼神裡流露出隱忍擔憂,頓了頓,他又低低補了一句,“高氏原就要不得聖心,如今又做下這等事,無論誰求情,陛下和皇后娘娘都是不會輕易饒過她的,反而……還會更加苛責。”
“不過……明的不行,暗的倒也未嘗不可,到時,奴看著能否安排安排吧……”
所以,他還是鬆口了?
為著她這個妹妹?
俞青蕪手指微顫,眼淚瞬間便要奪眶而出,但她終究是忍了回去,輕輕朝餘七點頭,“那就有勞餘內侍了。”
說話的工夫,她又輕扯了扯謝錦宴的袖子,示意他讓婢女進門。
看著俞青蕪這般的反應,謝錦宴心情愈發複雜,她這是……確定了嗎?
輕撫過她的髮絲,他嘴角扯上一絲牽強的笑,道,“那你歇著,孤還有有些事要與餘內侍商議。”
話說完,謝錦宴便將荀嬤嬤和婢女叫進了門,幾個人小心翼翼的攙扶著,把俞青蕪扶進了屋內。
看著女人薄弱的背影逐漸消失在內室門口,謝錦宴才慢慢回過神來。
餘七恭敬的面容也在俞青蕪進屋後瞬間變得冰冷,陰沉沉打量著謝錦宴,冷哼道,“這便是殿下說的對阿蕪好?分明是那高氏謀害她,倒還讓她為高氏求情,太子殿下好本事。”
言外之意,是他逼著阿蕪求情的?
他那師姐是什麼人?是能受委屈的人嗎?
“餘七,阿蕪……”
“阿蕪可在屋裡呢,當心她突然出來瞧見你這副嘴臉。”
謝錦宴本想說他那師姐根本不是會受委屈的人,可見餘七這副神態,只覺多說無用,說不準還要惹得他變本加厲,故而當下便又改了口。
畢竟餘七雖說只是個宦官,卻也是父皇身邊的近臣,後宮女子,哪個犯了錯不會經過他的手,倘若他咬緊了非要阿月的命,他若想保住阿月怕是也不容易。
索性,便不再與語氣掰扯,只淡淡又提醒了他一句道,“餘內侍,眼下阿蕪已經懷疑你了,你還是好生想想,該如何與她解釋吧?為何她的哥哥會做了宦官,又為何十年來都不管她?饒是母親去世也不聞不問,你猜她會不會怨?”
“太子殿下可別替奴操心了,倒是想想你該如何與她說才是。”許是被謝錦宴的話刺到了,餘七也陰陽怪氣回了他一句,冷嗤道,“畢竟奴的妹妹一心以為殿下只是愛她這個人,願意傾盡所有為她復家仇,可若是,讓她知道了,你可能不過是為了拉攏她的哥哥,所謂的復仇,你也沒有出多少力?她會怎麼想呢?”
“會不會,在午夜時分,將那些殺人的紅蟻放進殿下的被窩呢?”
餘七輕輕笑著,笑得惡毒,瘋癲。
謝錦宴假笑的臉在他的笑容下,一寸一寸的僵住,繼而變得陰戾,道,“餘內侍,你不過是個宦官而已,你以為孤真的拿你沒辦法?若不是看在阿蕪的份兒上,孤未嘗不能夠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