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這話時,俞青蕪覺得,她似乎從謝錦宴眼睛裡看到了千層波浪。
像是驚慌、又像是愧疚,更有刻意的躲避。
但很快,那雙鳳眸又恢復了平日的柔和深邃。
淡淡看了她一眼,問道,“師姐為何突然問起這個了?”
語氣平淡,聲音裡甚至沒有半分起伏。
好似那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俞青蕪胸口像是又被插了一刀,抬眸望著男人勾魂奪魄的皮相,不禁苦笑了聲,擺擺手道,“沒什麼,沒事了,你出去吧,我想睡一會兒。”
這麼一瞬間,似乎心如死灰,連理由也變得不重要了。
她閉上眼,重新躺回了床上。
“師姐……”不知過了多久,謝錦宴低沉的聲音從耳畔傳來。
帶著幾分溫柔,又有幾分命令,說道,“師姐,過去的事,就忘了吧,以後,孤會好生待你。”
俞青蕪沒作答。
謝錦宴深深看了她一眼,掀開被衾擠上床,從身後將人抱住,輕輕撫著那柔軟纖腰,又將話頭扯了回去,耐著性子解釋,“師姐,阿月的武功你也知道的,便是十個侍衛也未必是她的對手。倘若那日孤放任下去,她恐怕還會將你傷得更重,院內的下人也不能倖免。可孤也不能叫府兵動手,讓外男沾了阿月的身子是不是?所以,只得先將她帶下去……”
他聲音溫潤柔和,字字句句都在解釋,卻字字句句都在指責她不明事理。
也對,她一個盾牌,竟然還動情了,這不就是不明事理麼?
心中冷笑,俞青蕪慢慢將心情撫平。
再回過身時,眉宇間已恢復了平日清冷平靜,面無表情回他,“殿下所言甚是,是奴家不懂事了,往後奴家必定謹記殿下訓誡,時刻謹慎小心,絕不會再惹您心愛的阿月姑娘生氣。”
這話聽著,怎麼感覺陰陽怪氣的?
看著青蕪冷冰冰的臉,以及那驟冷,幽然似鬼魅的眸光,謝錦宴忽覺後背發涼,有一種回到童年時被教訓的心虛,害怕。
“那……師姐,你好生休養,孤過兩日再來看你。”
他起身下了床,磕磕巴巴丟下一句話,便三步一回頭的踏出了青寧院。
隨著謝錦宴的離開,屋內又恢復瞭如初冷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