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青答道:“姚利輝是彭城街面上的一個痞霸流氓,這個毋庸置疑,請願書上面說的基本屬實。我在派出所的時候就跟這個姚利輝打過幾次交道。他屬於大錯不犯,小錯不斷,有自己的一幫人,有自己的勢力,也算是個成名的人物吧。”
陳局長說道:“從今天群眾的情緒上看,這個姚利輝確實民憤很大,看來作勢已久了。”
政辦室主任接話道:“我也聽說過,這個姚利輝還替人要賬,介入經濟糾紛。不過,他是縣外貿局的副局長姚炳其的獨子,剛才縣委辦還來電話過問過這個案子,要求我們一定秉公執法,嚴懲兇手。”
辦公室主任說道:“這個姚炳其倒沒什麼,只是他和我們縣裡的一個主要領導是連襟。彭城是個小地方,就那麼幾個人,所以裙帶關係也就在所難免了。所以這個姚利輝平時囂張跋扈,估計也應該有這方面的原因。”
說到這,大家都沉默不語,會議室出現了短暫的靜默。
公安局的領導班成員按照慣例除了局長和政委是外地人以外大多都是彭城本地人,所以這種錯綜複雜的關係,是大家不得不考慮的問題。
老局長看大家都不說話,於是開口說道:“同志們,那我說兩句。首先,我們作為一個執法者法律就是我們唯一的法則和底線,公正執法也是國家對我們的基本要求,所以在這個方面我們不應該有任何其他過多的想法。”
“其次,從姚利輝民憤很大的情況就可以看出,我們平時執法和打擊的缺失,讓老百姓敢怒不敢言,確實是我們工作的失職,對此我們是有責任的。”
“再有,這個案子現在已經不在是一件普通的案件,已經上升到彭城社會穩定和公安機關聲譽的層面上。我們的背後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我們的一舉一動,稍有偏頗就會讓老百姓在背後戳我們的脊樑骨。所以在這我先表個態:案子必須公正公開公平的處理,不要考慮任何認為的因素,要辦公鐵案,我相信領導也會支援我們的。”
老局長的話讓易青有了一種熱血的激情,看老局長說完了,不由自主的問了一句:“那這個鄭現周我們該怎麼辦?”
聽了易青這麼一問,大家都沉默不語,畢竟誰也不願意第一個表態,這也是情有可原的。
老局長看了大家一眼,說道:“至於這個鄭現周,本來還打算做做工作的,但現在看來民心不可違啊。那就這樣鑑於兩人都有投案自首的情節,而且死者姚利輝又是有過錯在先,依法予以取保候審,鄭雲剛拘留羈押,大家有什麼不同意見?”
既然一把手都已經明確表態了,大家也都鬆了口氣,紛紛表示贊同。
說實話,在場的並不是真的有人想袒護這個姚利輝,或者真有什麼關係,而是像這種多人的會議,對於官場來說本就沒有什麼秘密可言,相信很快就會被某些人知曉,所以明哲保身是絕大多數人的選擇。
這也是無奈之舉,畢竟每個人不是生活在真空中的。
老局長一錘定音,易青領命去給鄭現周辦理手續,大家也都散會離去。
回去的路上,陳局長對易青說道:“小夥子,年輕人有股闖勁是對的,但要注意保護自己。我並不是要規勸你什麼,按照領導指示辦事是對的,但要記住有時候社會關係的複雜要超過案件本身的。作為一個優秀的刑警不但要善於面對複雜的案子,還要善於面對複雜的局面。”
陳局長知道這個易青在安州市裡是有些背景的,雖然還不知道是什麼關係,但必要的忠告還是要給的。他很喜歡眼前這個年輕人,希望他能儘快的成長起來。
易青現在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也明白最初陳局長為什麼會表那樣的態了。
有了領導明確的指示,很快,鄭現周就被取保候審釋放回家了。易青在給鄭雲剛辦理拘留的時候特地告訴了他這個訊息,鄭雲剛也很感激易青,臨走時給易青深深的鞠了一躬。
得知鄭現周被取保候審釋放回家後,姚利輝的母親和姐姐果然來公安局鬧了一回,易青解釋了半天她們也不聽,還說要去縣委縣政府和地區公安處上訪告狀。
易青無奈只能板起臉來告訴她們這是公安局依法決定的,有什麼不滿意的可以向檢察機關和上級公安局投訴反映,但不得干擾公安機關正常的辦公秩序。
一看易青態度強硬,姚利輝的親屬也只能虛張聲勢一番,然後恨恨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