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明白了,周牧川這是擔心她一個勞改犯此時此刻回陸家村的話,整個陸家村都會為了陸雨生為難她,是吧?
擺流水席,是吧?
正好,搞個事先。
偏三輪摩托車拐進村口——
嚯!好大的排場!
陸家院門外支了二十多張八仙桌,全村老少擠得滿滿當當,炊煙寥寥,好有人間煙火氣,好不熱鬧啊。
最扎眼的是正中央那桌,鋪著大紅桌布,上面擺著罕見的茅臺酒,還有紅燒肉。
她跟陸雨生的婚禮,陸家一直在哭窮,就連招待客人的白酒,都是她母親提供的。
如今,一個小孩子的週歲宴,竟弄來了這麼貴重的白酒?搞這麼大的排場?
沈知意胸口劇烈起伏,膈應的慌。
陸雨生此時穿著嶄新的中山裝,在人流中穿梭,給客人添茶倒水。
江若初牽著彤彤跟在他的身邊,像極了這個家的兒媳婦兒,而她脖子上明晃晃掛著原主的金項鍊。
“哎喲!這不是勞改犯回來了嗎?”門口嗑瓜子的李嬸子第一個喊了出來。
全場瞬間安靜。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沈知意跟周牧川掃過來。
陸母眯著眼睛,看清還真是沈知意那個勞改犯後,她‘哐當’擱下茶杯,尖著嗓子喊:“你這晦氣東西怎麼跑這兒來了?”
陸母翻著白眼,無比嫌棄。
沈知意慢悠悠跳下車,拍了拍灰布褲子上並不存在的土:“媽,我跟陸雨生又沒離婚,這兒不還是我家嗎?我不可以回這兒嗎?”
沈知意故意喊陸母一聲‘媽’,成心噁心他們全家,同時,她自己也有被噁心到。
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式雖然不可取,但是用起來,還是挺舒坦的。
這個老女人,從沈知意嫁進來那天起,就沒給過她一個好臉色看,每天都把婆婆的姿態端得足足的,典型的舊社會的惡婆婆,就只差沒有晨昏定省了。
哪兒像現在,面對江若初,那臉上的笑,跟三月裡的桃花一樣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