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青冉眸子一亮,腦袋裡想象那種情景,忍不住深吸口氣,渾身的緊張去了大半,還別說,晨光熹微是最讓人渾身充沛力量、情緒最高昂的時候,只想要激情朗誦一首,哪裡還有丁點緊張?
她笑著使勁點點頭,“坤哥,謝啦!”
柳明坤笑笑撓撓頭髮,扭頭對夏昭芸道:“小夏同志帶著孩子們去前面觀看吧,小賀同志這裡有我。”
他拎著脖子上掛著的牌,“喏,我可是京都總供銷社負責這次金話筒比賽服裝、飲食贊助的聯絡員。有我在,沒人欺負小賀同志的。”
夏昭芸見賀青冉點頭示意,跟柳明坤道謝後,牽著倆孩子回到了觀眾席。
複賽一共進行三天時間,前兩天基本上是來自外地播音員的比拼,今天是最後一天,到場的選手是京都播音員裡的尖尖,不論外形、聲音條件,甚至是家庭條件等,都格外出眾,競爭自然激烈又精彩。
加上今天週末,來看比賽的觀眾不少,夏昭芸選了箇中間靠著過道的三個位置,方便孩子們進出上廁所或玩耍透氣。
孩子們到底年齡小,夏昭芸怕他們撐不住,準備了不少小零食。
給他們擦拭乾淨手,一人塞了一根磨牙的地瓜幹,她錘了錘略微酸脹的小腿,餘光卻沒敢從孩子身上挪開。
現在治安是不錯,可是拐賣孩子的現象仍然時有發生。
夏昭芸當初選擇這倆孩子的時候,其實並非隨便選擇的。
他們上輩子有過短暫的交集,那時候她摔斷了腿接受無能,正在醫院要死要活,可是她膽小不敢真死,親朋好友沒一個關心她的,只會鬧得護士和醫生一個頭兩個大。
小如願陪著妹妹住院,也不知道他們發生了什麼,五歲大的孩子滿身都是青紫,小如意更是磕得頭破血流,因為傷到枕骨,眼睛失明瞭。
受過如此苦難的倆孩子,跟小獸一般抱團取暖,渾身上下豎著刺,透漏著小心翼翼。
在四樓他們見到坐在窗臺上歇斯底里的她,眼睛裡明明寫著貪生怕死,卻嘴硬地喝斥護士和醫生不要上前,又顛三倒四地罵著童元彬人面獸心、宋珍寶不要臉皮、宋家虛偽惡毒、童家刻薄勢力……
人人都怕她這個瘋子,甚至還有不怕事大的人嚷嚷著讓她痛快地跳下去。
只有頭上纏著白布的小如意睜著沒有焦距的大眼,推開哥哥的攙扶,摸索著上前,在她不遠處站定。
黑瘦的小臉帶著淺淺笑意:“阿姨,您是看不見了嗎?”
還是宋若芸的她,情緒似是平復些,硬邦邦地說:“不是。”
“那阿姨,您摔到頭痛痛了?”
“也沒有。”
“您的爸爸和媽媽為了救其他小孩子,被大火燒成了灰,再也沒法疼愛您了?”
“不是,”宋若芸或許隱約知道小孩子跟自己比慘,忍不住說:“我是舞者,能跳出很好看的舞蹈,但我腿摔斷了,以後站不起來也不能走路!”
小姑娘歪著頭,笑著說:“可是我聽說很多能夠代替腿的工具呀,像是柺杖、輪椅,阿姨還能隨便出去看看美麗的世界。”
“可是如意眼睛看不到了,只有漆黑的顏色,但是我有哥哥疼。”
“阿姨,您別在窗臺上坐著了,那裡風大。我聽喇叭上的爺爺說,人的生命很重要,只有一次,要珍惜,別人不在乎自己沒關係的,我們得學會愛自己、愛生活……”
宋若芸是一點脾氣都沒了,想想自己鬧得挺沒有意思的,不在意你的人,你就是當著人面摔成肉餅,人不會心疼一下,只怪你死得太噁心,讓他做噩夢了。
他們倒是成了病友,不過後來發生了太多事情,她自顧不暇,也沒再關注小兄妹的事情。
在她離婚回到宋家,被宋會曄帶著一群狐朋狗友欺負,而宋家兩口子並沒有給她主持公道。她日子渾渾噩噩時,在窗戶旁聽到隔壁鄰居說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