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彥雖粗中有細,可此刻到底是沒聽出來媚媯所隱藏的資訊。關於阿娓,他不過也是那麼好奇一問,是以倒也沒有繼續去追問那熟人是誰。
既尋到了阿娓,得知她平安無恙之後,陳彥的注意力便轉移到周遭的對話和議論中了。聽得眾人出言詆譭那兩個阿諾,他不由氣得運氣內力,大聲吼道:“事情都沒定性,你們便如此大言不慚地詆譭旁人,這是有身份有教養之人,該做的事麼?”
“怎麼?他們趨炎附勢,做得,我們還說不得麼?”有男童不忿陳彥的說辭,憤憤言道。
“就是,就是……”見有人出頭,自引得一大群人出言附和。
更有不怕死的站了出來,對著陳彥叫囂道:“你憑什麼不許我們議論?難不成你內力強、武功高就可以隨便欺負人?這又不是武夫角逐場,能以力壓人!”
陳彥見有人出言挑釁,也不由怒道:“哼,如你們這般強詞奪理的,跟你理論都有辱斯文。今日我便要以力壓你,你待如何?”
“你!一介莽夫,簡直不可理喻!”那人憤憤地瞪了陳彥一眼,而後縮回了人群中。
出頭的被懟了回去,眾人的氣勢也就低了下去。卻不想,這時又有慵懶的女聲響起
“那兩個巫者,再不濟也是懷著一片赤誠去祭祀,去祈求海神降福賜藥,解決船上水土不服的事情。相對於他們而言,你們這些只知道在其失敗後,肆意詆譭別人的人,才能被稱為趨炎附勢吧!倘若他們今日不是敗了,而是順利得了良藥,還不知你們該是何等言辭。”
這席話媚媯說得不輕不重、不急不慢,聽得甲板上的孩童都不由自主地紅了臉。陳彥偏頭看了看自家成竹在胸的妹妹,才覺得自己的解決辦法著實蠢鈍,到底是自家妹妹,就是好。既知道護短,又能三言兩語說得人啞口無言,比他這個只知道練功,脾氣又暴躁的阿兄強多了。
卻說阿娓被陳彥帶著內力的話突然震醒,回過神來,才發現祭祀已經結束,海神早已不見了蹤跡。因著陳彥怒,不明所以的她一時也只能靜觀其變。待到有人出言懟陳彥,她其實也有些生氣的,可不明白他們為何事爭執,又只能按下出言的心思。
這一會兒聽得媚媯的言語,猛然意識到眾人這是因為那樂巫、舞巫祈福失敗而遷怒怨懟,一時不由蹙眉不悅。此時此刻,她才猛然意識到,為何阿兄向來喜歡視人為無物,只因為這些人當真不值得共事,更不值得他為之付出。
誠如媚媯所言,那二巫便是失敗了又如何?他們心意是好的,也為之做出過努力。可他們這些因為別人失敗非但不理解,不安慰,反而還群起而攻之,這算什麼?二巫再不濟,也在為那些因水土不服的孩童的奔走,而他們這些肆意議論,又只知埋怨別人的人,又為那些孩童做過什麼呢?
自己都不如人,反大義凜然去指責別人,阿娓深吸了一口氣,心底很是為二巫不值。她擠進人群,走到陳彥、媚媯身邊,卻沒發現二巫的身影,一時又不由蹙起眉,他們去哪裡了?
陳彥見阿娓走了過來,倒不由偏頭小聲問道:“阿娓妹妹,你覺得此事該如何解決?”
阿娓並不清楚事情的原委,但卻明白二巫祈福是失敗了,故此也不理會陳彥,挺身站了出去,理所當然地開口道:“既然這次祈福失敗,那麼關於水土不服的事情,我們就得另想辦法了。既然大夥兒如今都閒著,不如就一起想想,可有什麼好的辦法,來應對這次的水土不服之症。”
這話說得倒是滴水不漏,也不得罪人。是以人群中又紛紛議論起來。
有的說:“既然真有海神,巫術又當真靈驗,我們不妨去求求今日那吹壎之人,或許他一人之力也能召喚來海神,興許他能成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