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巫頌沒料到上一世愛動手不愛動腦的妹妹,這一世卻是如此敏感善思,被點破心思的他,一時都找不到自辯的言語來。
阿娓見此,哪裡還有什麼想不明白的?她氣得將要破口大罵,卻發現張開了嘴,竟發不出任何聲音來了。
她暗道不好,下一刻她便覺似有一盆冰水兜頭而下。再之後她只覺自己彷彿被浸泡在千年的寒冰之中,冷徹骨髓——
這感覺阿娓其實並不陌生。她心下暗急,想要拿出隨身佩帶的醫家前輩給的香囊聞聞,卻發現她早已冷得僵直,渾身更是動彈不得了。
阿娓心裡發苦,她這是又發病了麼?
巫頌見阿娓情緒突然變得激動,以為她是要張嘴罵他,便低著頭準備一直受著。只是,他等了一會兒,都沒等到阿娓的額怒罵。
他驚愕地抬頭,卻發現阿娓張大了嘴,渾身似乎冷得發顫。他微微錯愕了一下,運起輕功,足下生風地竄到了阿娓身邊,將手搭在阿娓的額上,焦急地問道:“妹妹,妹妹,你怎麼了?你,你可別嚇我啊!”
巫頌伸手觸及到阿娓的額頭,只覺一股寒意透過他的掌心傳入他的手臂。慌得他忙收回手,眉毛一下子就擰了起來。
巫頌換了另一隻手,伸手去替阿娓把脈。
阿娓見他如此行事,心下焦急不已。這一次沒有醫家前輩在,這病可還有得救?阿兄的巫醫之術,想來也是高明的吧,她應該能安全度過去吧。
冷昏過去之前,她還在暗自想著,那前輩讓她學他,逍遙自在,頤養天年,凡事別想太多。別想太多,別想太多,世事如此,教她如何能不多想?敢不多想?
巫頌將手剛搭在阿娓的脈搏上,便見妹妹暈了過去。慌得他忙改握為抱。這一番接觸下來,卻是冷得他在盛夏之際都不由打了個寒顫。
他忙將阿娓抱了放在自己的床榻上,給她厚厚蓋了被褥,而後蹙眉嘀咕道:“妹妹這是患了何病?以至於全身冷如寒冰?”
巫醫獵奇,素來喜歡怪病怪藥。可縱使如此,他對這樣的病情也是聞所未聞的。
阿娓這冷,似乎纏綿於骨骸之中,由內而外,竟隨著內力執行的方式周遊全身。此時人若觸及她,便會有一股寒氣順著接觸之處,轉入體內,如蛆附骨,非內力深厚無法驅除。
阿娓這寒,似乎竟像是在保護她一般,保護她不在病中,受外人打擾和傷害一般。
這算是什麼病?巫頌坐在自己的床榻邊,呆呆望著阿娓,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施救,也不知要不要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