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當即變了臉色,而後拱手道:“原來是將門之後,倒是在下有眼不識泰山。如此這三人賣與貴人也無妨,只是郡守那邊……”
阿娓當即就怒了:“他們橫豎要被髮賣,賣給我們,與賣給別家能有什麼不同?”
肯定不同,大不相同,好不好?那人簡直欲哭無淚。
掌櫃見此忙拱手道:“貴人息怒,這三人自是可以賣給你們的。只是,吾等擔心貴人會受他三人唆使,最後挑起與郡守的爭端,那就不好了。”
王元聽完笑道:“你覺得本公子是閒得無聊,會替家奴出手的人?”
掌櫃忙咳嗽道:“貴賤有別,公子自是不會。可令妹……”
王元笑道:“掌櫃放心,令妹久居深閨,不日即將歸家,亦不會理會這等俗務。”
話已說到這個份上,掌櫃和那人對望了一眼,也只能點頭答應。
而後阿娓又將手一揚,指著那帶著兒女的婦人:“她呢?她又犯了何事,以至於發賣至此?”
前來交貨的那人簡直要給這位貴女下跪了。你買下三人走了不就好了?幹嘛還要刨根究底地再對這婦人好奇呢?
王元這次也不明白阿娓的意思,畢竟阿娓所要之人不多,那兄妹三人雖啞的啞、殘的殘,卻有武藝在身,正合阿娓船上所用。可這帶著一雙兒女的婦人嘛,算怎麼回事?
不過阿娓的心思,他猜得準才怪了。是以只能假裝無奈道:“好啦,妹妹。咱不能再買了,不然回去都該挨說了。”
阿娓卻偏頭道:“阿兄,你看這裡的其他人都衣衫襤褸,就他們三衣衫整齊又幹淨,可見她們是好人,以至於連這販賣之人都敬重他們。我們沒遇到也就罷了,既然見到了,對此,你好意思視而不見?要不也花錢買下她們,然後再給些閒錢與她們生活,如此就當做回善事,好不好嘛?”
王元聽阿娓這麼一說,倒忍不住打量起這母女三人來,而後蹙眉問道:“她們是何人?”
那送貨之人,本聽阿娓這麼一說,就動了一下心思。見王元這麼問,當即明白他是被自家妹妹說活了心思。忙拱手道:“這母女三人是我昔日恩公的家眷,奈何得罪了貴人,不得已被髮賣。於是我自請賣之,亦是想保其一份清白與周全。若貴人願意收留這母女三人,吾願不收分文,但求貴人能庇護她們一生。”
“不取分文?”阿娓聽了當即問道,“既然如此,你何不親自買了她們?而後悉心照料,也算還了你恩公的恩情。”
那送貨之人神色悲哀:“我若花錢買下他們,豈不是在羞辱她們?來日我是該以朋友、還是主人的身份去面對她們?”
阿娓聽完當即怔在當場。
王元聽了一時也不由對這送貨之人刮目相看。
有道是仗義多是屠狗輩,他倒不曾想,這倒賣奴隸之人中,也有君子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