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回走,頭頂葡萄架子上面一條青蟲拖著透明的細絲垂下來。秋慕華閃目瞧見,拽著孟秋苓的手往旁邊一拉。孟秋苓失了重心,不由自主撞向他,被秋慕華手臂攏住,順著轉了一個圈。兩個人成了相依相偎的姿勢,從葡萄架子外面,轉移到葡萄架子裡面。
一抹白影從遠處晃過來。
舒翾爾站在一棵高大的石榴樹下,眼睜睜看見自己心愛的大師兄和玄門的大小姐狀態那麼親密。
孟秋苓嚇壞了,連忙從秋慕華懷裡掙主來。也就在這個時候,那條青蟲掛不住那條透明的細絲,一下掉在地上。孟秋苓看在眼裡,噁心不已。抬頭和秋慕華四目相對,秋慕華輕蔑一笑,轉身而行。
孟秋苓再度失了優勢:本來是要問責他為何如何唐突,鬧了半天,不過是他明知道她會怕一隻軟軟的青蟲,所以才那樣為之。
那青蟲落在地上先是完成一團,扭了幾下後,又伸展開,爬了幾下,頓時,孟秋苓渾身汗毛都一起豎起來。
舒翾爾抬著頭,對走到面前的秋慕華說:“大師兄,要不要也和我下一盤棋呢?”
秋慕華淡淡說:“我不喜歡下棋。”
“下棋也是風雅的事情啊。”面對他,舒翾爾永遠都只知道“順從溫婉”這四個字彷彿。
可是,秋慕華還是冷冰冰回絕:“端是耗費許多時間。”
“那麼,”舒翾爾努力裝作開心得臉失去光彩,低下來,她本人則道,“找個空曠的地方,我陪你練劍,那也是可以的。”
秋慕華再也不好拒絕,想了想,點點頭。舒翾爾頓時開心,奔回去,從秋慕華房間裡,幫秋慕華把劍拿出來。
孟秋苓說:“那我去看宋二師兄和風哥哥下棋去咯。”
舒翾爾更加高興,衝著孟秋苓連連揮手。
兩撥人就要在小院子分手,正在這時,不料走廊上過來一個女子。和秋慕華擦肩而過時,秋慕華嗅到空氣中突如其來一陣緊張氣息,馬上停下腳步。不管舒翾爾從旁催促,他站在原地,仔細傾聽。
那個女子走到院子裡,對站在一張石頭方桌旁邊的孟秋苓萬福:“大小姐。”
孟秋苓打量了這個人好幾眼,方才說:“怎麼會是你?”
女子呲牙一笑:“我是代夫人過來傳話。”
孟秋苓臉一沉:“二孃身邊的爪牙到此,想來不會有什麼好事。”
女子“嘻嘻”樂道:“大小姐焉何能說這樣的話?”頓了頓,她恢復正色:“夫人說了,大小姐出門已久,突然和幾位貴客一起回來。玄門裡面沒什麼特別的,倒是七丈原觀觀景坡那裡,雖然楓葉還沒到紅如二月春花的時候,但是大片低窪地裡的荷花都長得十分好。天氣熱,那裡處處濃蔭匝地,河風送爽,坐在濃蔭之下欣賞滿池的荷花,這真是非常愜意。因此,夫人在頌香雅居張羅好,讓奴婢前來請小姐和幾位貴客,到那裡去一聚。”
“月琳,”孟秋苓冷哼一聲,叫她的名字,“你聽過一隻雞和一直黃鼠狼的故事嗎?春節到了,大雪紛飛,一隻餓了大半個月的黃鼠狼,因為實在太想吃一隻雞來解饞,所以,特地去母雞的家門前拜年。母雞知道它不是個好東西,但是,它還是死乞白賴要和人家說說話。”
月琳眼睛裡利芒一閃,過了會兒,笑起來道:“大小姐說完了故事,只管答應和我走就是。”
孟秋苓目光閃爍,好久才道:“好啊,二孃既然有這樣的盛情,我當然恭敬不如從命。”
白風來到她身邊,匆忙中,只能用口型不出聲地問:“為什麼要答應?”
孟秋苓不答,目送月琳挑起一絲冷笑轉身而去,然後才用低低的聲音對他說:“柳茜兒的邀約,就是對我的挑釁。我是誰?我是肖家劍的後人,玄門門主的女兒,我會怕她一個耍著心機就想霸佔一切的青樓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