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天安詳地躺在羅鋒面前的軟塌上,表情恬淡平和,若不仔細觀察,還以為他只是睡著了呢。
羅鋒不禁生出一陣既視感,彷彿這場面似曾相識,不過這一回與上次不同,唐雪見並排躺在景天身旁。
景小樓如喪考批般跪在溘然長逝的爹孃面前捶胸頓足、嘶聲痛哭,真叫一個聞著落淚,見者傷心。
看著這場面,羅鋒心裡也不是滋味,有點懷疑是不是自己畫蛇添足地瞎給拜月教主洗腦,影響了世界線才間接害死了景天夫婦。
雖說封建大資本家和封建地主大小姐夫妻被鋼鐵慈父同志革了命,好像也沒什麼不合理,但羅鋒總有一種“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的愧疚感。
不管怎麼說,景小樓也算臭味相投的狐朋狗友,害他傾家蕩產勉強說得過去,捎帶手把人家爹孃坑死,可就太過分了!
那一日在渝州城舊址廢墟上,拜月教主臨陣突破兇威大熾,景天耗光了所有靈藥,自知不敵,決心犧牲自己掩護妻妾寵物們撤退,只可惜夫妻情深,唐雪見又豈肯丟下他獨活,也燃燒生命隨夫君拼殺,結果雙雙慘死。
還是不懼蠱毒的五毒獸花楹和鬼靈體質的紅藍龍葵搶出了屍身,才免了他們雙雙被拜月教主拿去喂蠱蟲、落得個屍骨無存悲慘結局的下場。
看著景小樓哭得快背過氣去,羅鋒心裡也不好受,低聲安慰道:“景大哥,節哀順變吧,二老都年近八十了,人生七十古來稀,換個角度想想,差不多算壽終正寢,這也是喜喪……”
不勸還好,景小樓聽羅鋒這麼說,哭得更慘了!
“壽終正寢?還喜喪?喜喪個屁!”景小樓氣急敗壞道:“我爹孃早已成仙,壽數往短了說都不下千年!”
他猛地跳起身來,揪住羅鋒脖領子,瞪著遍佈血絲的紅眼睛,臉對臉地朝羅鋒吼道:“妖僧,你害得我好苦啊!我就問你一句,任命我做討伐軍指揮使,是不是打著引我爹出山助戰的主意!”
羅鋒老臉一紅,訕訕道:“就算貧僧想借景兄這層關係,請景老爺子出山,也是為救黎民蒼生,再者說來,誰能想到強如景老爺子竟會遭了拜月教主的毒手?本以為他老人家就算打不過,也可以跑得掉的嘛,沒想到景老爺子為人這麼耿直……”
“好啊,你終於承認了!”
景小樓不依不饒,恨聲道:“我早就感覺你在利用我,推舉我做英雄盟主那次也是借我爹的威名震懾群雄吧?我真是傻啊,被你騙得傾家蕩產,還連累了爹孃!”
急怒攻心之下,景小樓揮起老拳就揍在了羅鋒臉上,羅鋒如今佛道雙修,肉身距金剛不壞只有半步之遙,景小樓又是出了名的武功差勁,幾拳打下來連羅鋒連披上的油泥都沒蹭掉。
羅鋒掩面勸道:“景兄別激動,仔細氣壞了身子,再者說來,靈堂撕扯成何體統,景老爺子生前也是個體面人,別讓外人瞧了笑話。”
景小樓哪肯聽勸,扯住羅鋒不肯撒手,也不顧拳頭打得皮開肉綻、鮮血直流,一副要跟他拼命替父母報仇的架勢。
“罷了罷了!”
羅鋒嘆口氣,一把抓住景小樓手腕,無奈道:“正好酒劍仙送李逍遙去苗疆回來了,乾脆再讓他跑一趟,將景老爺子和唐老太君也送去,就請聖姑再施展兩次苗疆秘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