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只剩下上半身掛在樹上,滿臉的驚駭,充斥著恐懼的雙眼看著下方,似乎發現了自己的處境,卻又因為沒有立刻死亡而崩潰。
等待死亡,永遠比死亡本身更加絕望。
白樹傻在了原地,剛剛吸引他來的聲音,竟不是什麼倖存的希望,而是那半具屍體,因腹腔空洞破裂,臟器落在地上的聲音。
他雙拳緊握,眼神無論如何都離不開樹上的屍體。
那屍體的手上,還死死的握著一把環刀,刀身看上去很新,但刃卻崩了口,似乎是砍在了什麼極其堅硬的東西上面。
“...”
白樹額頭青筋爆起,身體發出灼熱的氣浪。
這,才是真實的修者世界,這,才是現實。
他什麼都沒說,只是上樹將屍體抱了下來,令其平躺在地上。
他嘗試幫這陪伴自己多年的家僕瞑目,但無論他如何嘗試,對方眼瞼就像是僵住了,無法閉合。
看著對方眸子裡帶著的恐懼,白樹從他手中拿過了那柄崩了口的環刀,緩緩站起。
“等我...”
白樹怒了,從未這麼狂怒過。
他此時才明白過來,學醫救不了所有的悲痛,有時候,實力才是決定性的因素。
醫能救死扶傷,治人止損。但強大,能讓不幸躲著自己,從根本解決問題。
白樹知道,這裡已經沒有活人了,他走向鬆鬆,將其抱在懷中,捂住眼睛,帶離了這片煉獄。
鬆鬆很乖,她感受到了白樹的變化,什麼都沒問,只是跟隨著空氣中腐敗的臭味,繼續帶路。
兩人又跟進了一個時辰,一路上的廝殺痕跡越來越多,但卻沒有一具屍體。
“難道是被邪獸偷襲了,才一下死了那麼多人?”
白樹皺緊了眉頭,而鬆鬆則是突然耳朵一立,停了下來。
“白樹!那邊有聲音!好像在挖土!”
“嗯,你留在這裡。”
白樹將鬆鬆抱到樹上,隨後順著聲源趕去,看到了不少人影。
他們身上倒是沒什麼傷,至多也只有皮外傷,只是一個個面色蒼白,士氣低迷,而且全都用手中的武器或是工具,賣力的在地上刨著深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