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就是好啊,什麼都不怕,這虧你還沒有吃夠?那晉陽王家的人還沒到你那裡嗎?”
張角雖然一直待在廮陶城,可他的訊息卻是非常靈通,要不是常鵬他們事先露出了馬腳,朱涵也不一定能知道王家對代郡出手的事情,看來眼前這位老人家並不像歷史上寫的那般不堪,他的失敗或許是因為觸動了大多數資本家的利益,這才功敗垂成。
想到此處,朱涵不由得肅然起敬,暗道這個天下或許並沒有自己想得那般簡單,人也變得開始侷促了起來。
“怎麼?小傢伙你也有害怕的時候?”
張角似乎早就猜到了朱涵的反應,對此並不感到意外,不過他心中卻突然生出了一絲失望。
“害怕,當然害怕,人家是大老虎,我這小胳膊小腿的,全身上下都沒幾兩肉,哪夠人家塞牙縫啊!”朱涵嘿嘿一笑,毫不在意道:“所以我就派人去截殺了,而且也傳回訊息,王澤已經被我的人擒下。”
“哦?小傢伙下手挺黑的嘛,那他的那些手下你又是如何處理的?”
本來張角還打算提點朱涵一番,然後派人去晉陽王家,談一談代郡太守的事情,沒成想這小子居然做得這麼絕,把人家派去上任的人都給抓了。
“自然是埋了,難道還要養著他們浪費糧食不成?”
朱涵眼中的寒芒一閃而逝,聊到王澤的時候,他身上的戾氣便控制不住表露出來,“要不是因為留著那小子還有點用的話,我都想連他也一塊埋了。”
“嗯,做的不錯,成大事者當不拘小節,你的這個做法雖然有些極端,但在眼下也不失為一個不錯的法子,你勢單力孤,王澤的隊伍被滅,王家或許還不會查到你的頭上,不過這事情既然做了,那就得做絕一點,你還留著那王澤作甚?”
張角面露錯愕,朱涵的表現讓他感到詫異,這麼一位小戶出身的子弟,居然也有鐵血手段,看來自己剛才的判斷有些偏差,朱涵這小子似乎並不沒有那麼差勁,還是有很高的可塑性。
“我的手下傳回訊息,說王澤那傢伙有手段對付我,我想知道是些什麼手段。”
朱涵瞥了眼站在張角身後的周倉,這位漢子與他打過交道,現在卻是低著頭像根木樁子,就像是不認識他一般。
“商道一途,小傢伙你的能力有目共睹,假以時日,在這河北之地上,將無人是你的對手,軍事一道,你麾下有兵馬二三千,實力不容小覷,王家不敢明目張膽的來,那他們就只能走歪門旁道,老夫聽聞那王家子弟中有一人喚作王柔,現任護匈奴中郎將,此人武藝不俗,頗通謀略,善於專營,與上谷郡的烏垣族部落大王難樓關係不錯。”
張角沉嚀片刻,說道:“而且代郡南靠五行山,山中的匪盜多不勝數,其中不乏實力強勁之輩,王家只需給他們允諾一些好處,你必將迎來無盡的煩惱。依老夫之見,此番應該是王柔出手了。”
“五行山?是黑山嗎?”
“嗯,其實五行山的叫法也不準確,各地都有各自的叫法,那裡是一片山脈,山連著山,地勢極為險峻,五行山東連冀州,北靠幽州,西臨幷州,南可下司隸地區,山中資源豐富,完全可以自給自足,藏兵數十萬輕而易舉,自古都是兵家必爭之地,說句妄言,誰若是佔據了五行山,那他便能左右河北數州之地的大小事務。”
張角靜靜地看著朱涵,沉聲說道:“佔據五行山有好處自然也有壞處,不過那一點小小的弊端,在它的價值面前也不算什麼,所以你未來要想成事,那就得在五行山上下功夫,最少也要與山中的匪盜建立友好關係。”
“老大人,要不是你突然找我,現在我估計都進山了!”朱涵苦笑一聲,太行山的地理位置他怎麼會不知道,而且他這幾個月都在為進山做著準備,油、鹽、布料、酒甚至鐵器他都籌集了一些,就等著進山去開拓市場了。
“哎,剛才扯遠了,你找我來到底啥事?不會只是和我單純的拉家常吧?”
“小傢伙,你這性子得改一改,太過急躁容易吃虧。”張角年輕時也如朱涵這般年輕氣盛,目中無人,然而,數十年的人生經歷讓他懂得了什麼叫作藏拙和裝慫。
“呵呵,看老大人您這話說的,我要是在您老的面前都還遮遮掩掩的話,那豈不是說明小子忒不是東西了?”
朱涵如今已在張角的這艘破船上,未來前途渺茫,下又下不得,他也就只能緊緊地抱著這跟粗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