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爺爺你是說百姓們會造反?”
馬闖面色發白,馬原的這個話可著實嚇了他一跳,不敢相信地問道:“這怎麼可能?”
“哼,有什麼不可能的?”
一旁的馬勇卻是不以為意,接腔說道:“這次回來我還準備提醒父親,讓家中早做防備,咱們冀州還算好的了,鄰邊的幽、並、青三州中的一些地方,吃不起飯的百姓比比皆是,餓死的人何其多也,山匪強盜更是多不勝數,加上這幾年官員調換頻繁,這一個剛颳了一遍民脂民膏離開,那一個接著跟上,再這樣下去的話,早晚得出事。”
“勇兒,你是說別的州郡山匪越來越多?當地官府不管嗎?”
馬原最近幾年都沒有再出去過,突聞這個訊息後,他也是心中一個咯噔,作為經歷過的人,他自然知道這種現象代表了什麼。
“他們管個屁,有些匪盜就是那些縣令在暗中支援,這樣他們才能搜刮得更快,更容易升官,那個皇帝老子天天想著怎麼撈錢,心都快變黑了,只要給得起錢,除了他的皇帝位不賣,什麼位置都可以賣,父親你就看看咱們安平國的這些個縣令,哪個是真正憑著功勞升上來的?哪個不是花錢買的官做?這種情況在整個天下間隨處可見,可那地中的糧食,每年才產一次,百姓們哪經得起這種層層剝削!”
馬勇有些氣憤,說著說著那剛毅的面龐上都染了一層紅暈,可見他此刻的心情有多麼激動。
“勇兒,天家之事,我等世家還是別胡亂妄言!既然這個世道已經出現亂象的話,那等過了年關後,咱們馬家再招募一些人手,補充到護衛隊裡!”
馬原眉頭微皺,他突然發現自己的兒子回來後就有些反常,時常談論天下大事,一旦說到貪官汙吏的話,那更是義憤填膺,恨不得找一兩個貪官來打一頓出氣,現在更是當著眾人的面數落天子為人,這可是大不敬之罪,雖然在場的人都是馬家的老人,但保不齊就會有人把這件事給記在心裡,馬原連忙制止了馬勇繼續談論這種敏感的話題,隨之把話頭給扯到護衛上面。
“增加護衛?那不就得增加成本了嗎?這樣一來的話,那咱們就得少賺許多了!”
馬勇疑惑道。
“好了,此事就這麼定了,明日一早,勇兒你讓人去神兵鋪找李虎,讓他給我們馬家打造六十把環首刀;”馬原顯然是不想在此事上過多糾結,隨後朝馬闖問道:“闖兒,你覺得朱大人如何?”
“孫兒不敢妄言朝廷命官!”
馬闖苦笑一聲,他才跟著朱漢三出去了一次,兩人相處的時間尚短,若是以往,他肯定會大言不慚地妄加評論,可親眼看到過朱漢三的一些手段後,他又不敢亂說,只是覺得朱漢三此人不像尋常的官員。
“大家都坐吧!”“勇兒,闖兒,你們也坐!”
馬原呵呵一笑,伸手示意周圍的人坐下,待眾人都坐下後,他又微笑著問道:“此處又無外人,闖兒你大可暢所欲言,哪怕說朱大人是個昏官,也沒人敢對外面透露半個字!”
“那孫兒就斗膽說上一說!”
見馬原非逼著自己說,馬闖只好硬著頭皮說道:“孫兒覺得朱大人並不像尋常的官員那般只顧為自己謀私,我總感覺朱大人是真的想為百姓們做些事情!說他是個好官吧,可他一上任就扳倒了張風以及韓料,由此可見,他野心頗大,似乎是想一統經縣,而且也沒見他頒佈過什麼仁政;可說他是個貪官吧!孫兒又覺得不像,咱們單拿那沉香閣來說,每天都會接濟貧苦百姓,凡是進去沉香閣的人,都能領到一支餅子(店鋪活動),雖然那餅子不值幾個錢,但沉香閣已經堅持了數個月,這麼算下來,他們每天花在這上面的糧食可不少,真是讓人匪夷所思。而且孫兒還聽說朱大人年後打算在城裡開酒肆、客棧、食肆,他似乎並沒有把心放在政事上。”
“你是不是覺得朱大人有點玩物喪志,或者說他有點像我們的天子陛下,眼裡只在乎錢?”
馬原眼中的精芒一閃而逝,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家的孫兒居然會有這種見地,當下似笑非笑地問道。
“對,朱大人給我的感覺就像是...他之所以做這個官完全是為了更好的開店!可商賈之流屬末端,堂堂一縣之尊來做這種事情,確實令人費解。”
馬闖猶豫了一下,點頭回道。若是朱漢三在場,定會拉著馬闖大叫‘知己!’,馬闖的這個想法也就是朱漢三此時的想法。
“那闖兒你覺得朱大人開的這些個店鋪收益如何?”
馬原再次問道。
“門庭若市,絡繹不絕!”
這個問題倒是簡單,大家又不是瞎子,雖說萬木齋也出品了八仙桌來跟沉香閣搶生意,但沉香閣的口碑更好,那超越時代的售後服務就讓萬木齋等一些老字號的店鋪望塵莫及,馬闖想都沒想的回道。
“是呀!唯有這般,錢才來得快!”馬原呵呵一笑,隨後陷入沉默之中,其他人也不敢打擾,唯有凝神靜氣,等待他的下文,良久過後,馬原才嘆息道:“這個十六七歲的孩子,不簡單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