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清時。”
那隻花卉紋玉蓋碗擱置,發出一聲不合時宜的聲響,以示主人的不滿。
聽到聲音,蔣清時看向對面:“怎麼。”
他光明正大的走神,毫不忌憚。
對此,顧敘慢條斯理的扶了下鏡框。
他隻身坐在沙發上,一襲三件式高定西裝,坐下時外套釦子解開,露出裡面剪裁得體的黑色馬甲。透過金絲邊框眼鏡,男人眼眸深邃,眼中的笑意未達眼底,甚至含著一絲冷意。
男人舉手投足間矜貴優雅,與生俱來的強大氣場,同這裡古色古香的中式風格格不入。
所以旁人很難相信,這兩個人居然是多年好友。
當然,也正因如此,就這種目中無人的態度,換做別人,顧敘這種在港區長大養成的紳士風度,也絕不會給他好臉色。
“在想什麼這麼入神,叫你很多聲都沒有聽到。”
“在想遠郊的專案。”蔣清時端起茶杯,呷一口。
“是嗎?”顧敘笑的像只老狐狸,表情讓人挑不出一絲問題。“我還以為你在想我們家顧緲。”
“……”
目光下移,落在他那隻端著茶杯的手上,像是發現了什麼有意思的事,“佛珠呢,不是從不離身?”
“斷掉了。”
“真是稀奇。”鏡片下的黑眸眯起,很快又恢復,顧敘關心道:“手又是怎麼回事?”
蔣清時掌心包了一圈紗布。
“一點擦傷,已經處理過了,不礙事。”
顧緲突然吐血昏迷,他跌跌撞撞撲到床邊,給她開鎖。卻發現,自己的手一直在顫抖,根本握不住鑰匙。
於是情急之下直接拽斷了綁在她手腳上的鏈條。
所以,佛珠上被猩紅浸透的梵文裡,不止有顧緲的血。
原來如此,顧敘:“怪不得你的人今天會出現在賀之淮的醫院,原來是幫你請醫生。”
“你的家庭醫生現在連包紮傷口這種小事都做不好,乾脆換一批吧。”
蔣清時面色不改,好似聽不出他語氣裡的調侃。
兩人對視,片刻後,顧敘率先笑了,“我父母準備把顧緲安排在城西的墓園,預計後天舉行葬禮,你記得到場。”
在聽到顧家取了一部分海水準備下葬時,蔣清時覺得荒謬,“骨灰都沒了,有這個必要嗎。”
“而且,你不是也一直認為,她沒死嗎,何必答應舉行葬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