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許長史,想起自己曾在木樨院門外宣讀他自作主張的那幾條“命令”,簡直汗如雨下,抖如篩糠。心裡只求神佛保佑,希望這新主子不是個小心眼的人。
今日為了這河豚,木樨院提前開飯了。
甫少更想象過各種做法,唯獨沒想到,徐王氏將一盤生的河豚魚肉就這樣切片擺了上來,只見那魚肉晶瑩剔透,厚薄均勻,長短劃一、拎起一片來薄如蟬翼。旁邊另有一個小碟,裡面調著一種奇特的醬汁,醬汁裡隱隱透著一抹金色,聞之鮮香辛辣。甫少更好奇心簡直要衝破天靈蓋,拿筷子夾起一片就浸到那醬汁中去,蘸了蘸立即放進嘴裡。
“唔。”甫少更一雙眼睛立時盈滿了淚水,捂著嘴道:“又辣又甜!好吃!”
百里泊卻哈哈笑了起來:“原來是這種做法,這在我國是常見做法。”他指了指那碟子醬油道:這裡面加了芥菜的種子研磨成的芥子末,吃生食可以去腥提味。他又摸了摸甫少更的腦袋:“比起這個來,我更想嚐嚐阿更的手藝。”
甫少更無暇理她,專心地看那徐王氏陸續呈上的其他幾道菜。
除了生切河豚魚肉,徐王氏還將河豚的魚鰭用豬油煎了,撒了辣椒粉和鹽粒,入口香脆;另有一道粉絲白菜心燉豬肉粕,並青菜豆腐湯。
光聞菜香就讓甫少更食指大動,伸手端來一碗白米飯挖了一大口,只覺得連飯米粒都十分香甜。
甫少更感嘆道:“這徐王氏真是妙人,也不知是徐啟明從何處尋來的,吃了她做的飯,我才發覺我從前吃的那些只怕都是豬食。”
百里泊道:“徐王氏,莫非夫家姓徐?豐林城裡未曾聽說有姓徐的大家族……生吃河豚魚,這種做法是宮裡流出來的。你若好奇,我便讓人去打聽打聽。”
甫少更制止了他:“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雖好奇,但從不做強人所難之事。”
百里泊又笑著摸了摸她的頭。
飯後。許長史帶著眾人來見甫少更,百里泊沒有離開,陪著甫少更聽那許長史將攝政王府的收入開支、人情往來大概講了一遍,又引那大小管事一一拜見,其中庫房的管事交上來兩把鑰匙,一大一小。
“這是王府的庫房鑰匙,以及我的私庫鑰匙。”百里泊朝甫少更笑道:“我很少去庫房,裡面除了宮裡賜下的,也有地方上貢的,這麼多年下來恐怕攢了不少好東西,你看你喜歡什麼,就拿出來玩玩。”
玩玩?!庫房的管事不由滿頭是汗。
不想百里泊又道:“還有我的私庫,都是些我無意中得來的寶貝,現在全歸你處置了。”
甫少更:“庫房我沒什麼興趣,私庫我倒想去瞅瞅。”說完只將庫房管事呈上的那把小鑰匙拿了過來。
百里泊道:“任你處置,我只有一個小小的條件。”
甫少更看向他,百里泊看她的眼睛又圓又大,清清亮亮,裡面十分清晰的映出了他的面孔,內心歡喜不已。忍不住將她的手包在自己的手心裡,無意識的摩挲著她指尖的那道小小傷疤:“只要你容我今後都在這裡吃,這裡住。”
甫少更臉有些發燙,道:“我一個人獨住慣了,你來我只怕不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