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雖然沒有說完,但是季牧爵還是鬼使神差聽懂了,如果說之前商竹衣還有所不捨,即使被迫但也打算和季牧爵繼續糾纏下去的話,那麼現在她便已經是徹底地無所顧忌,不論結果如何,她都必須要離開季牧爵了。
“孩子還在病著,我現在沒有心力和你糾纏撫養權的問題,但是等一弦康復了之後,不論勝算有多低,我都會選擇法律途徑來爭取孩子的撫養權的,你耐心等法院傳票吧。”商竹衣仍舊背對著他,語氣平靜得像是無波的似水一般。
季牧爵雖然只站在距離商竹衣幾步之遙的位置上,但是他卻感覺自己像是被一道看不見的屏障隔離開來了一般,即使伸出手,也無法再觸及到商竹衣了。
“竹衣……”
“請叫我商小姐,或者全名,我也不介意。”商竹衣冷冷地將他們之間的鴻溝又加深了一道。
季牧爵終於停下了腳步,他知道即使再怎麼靠近也沒有用了,孩子的受傷成了壓垮商竹衣對他的留戀的最後一根稻草,一個背叛的愛人,無法守護的孩子,這些都是在逼迫著商竹衣轉身逃跑的原因,最後量變成了質變,季牧爵原本計劃好要慢慢挽回商竹衣的心,現在也已經只是空談的妄想了。
於是,季牧爵又在原地傻站了一會兒,然後才戀戀不捨地轉過身,緩緩走出了病房。
安排了幾名護工守在病房外面隨時等候商竹衣的調遣後,季牧爵才不甘不願地驅車離開了醫院。
他並沒有回去別墅裡,而是開車到了另一家醫院——宋溪正住在裡面養傷的醫院。
葉靜有些驚訝地看著季牧爵,她雖然知道他是個具有人文關懷的好上司,但是這麼頻繁地來探望自己受傷的下屬,就容易讓人想入非非了。
於是,葉靜戒備地看了季牧爵一眼,問道:“你怎麼來了?”
季牧爵看了她一眼,葉靜便敏感地察覺到氣氛不對勁,她收起自己不著邊際的遐想,連忙問道:“發生什麼事情了麼?”
季牧爵沒有否認,只是簡潔地說道;“一弦受傷了,正在市郊的仁慈醫院觀察。”
聞言,葉靜立刻瞪大了眼睛:“什麼?受傷了?嚴重麼?那你怎麼還在這兒?不去陪著竹衣?她一定急瘋了!”
聽到她一連串的問話,季牧爵的眸色暗了一下,不過他還是勉強維持住了表面的冷靜;“我來找你,就是希望你能去陪一陪竹衣,我怕她一個人……撐不住。”
葉靜皺起了眉頭:“你們吵架了?”
她這幾天一直在宋溪身邊守著,所以並不知道路優然登堂入室的事情,更加不知道季牧爵激怒之下口不擇言將他誤以為的“真相”說了出來,季牧爵也沒有心情向她解釋這麼多,只是微微側過頭躲開了葉靜質問的眼神:“這些我以後再向你解釋,現在竹衣急需一個人在身邊支撐著她,我想了一大圈,靜姐你是唯一合適的人。”
聽到他這樣講,葉靜也大致猜出了他是有難言之隱的,於是也不再追問了,配合地點了點頭,只是有些不放心地看向宋溪:“那這邊……”
不等季牧爵做出安排,宋溪便善解人意地揮了揮手:“醫生多說我這是小傷了,我自己可以的,你去照顧夫人吧。”
季牧爵也能點了點頭:“我會安排護工照顧他的,你放心吧。”
“那好,我這就過去,你待會兒把醫院地址和病房號發給我。”葉靜邊說邊拿起自己的外套,未做停留地往門外走去。
商竹衣不知道在病床前枯坐了多久,直到外面的天光漸漸暗下去,她才意識到一天的時光已經從指縫中溜走了,而病床上的孩子卻絲毫沒有甦醒的跡象。
這個時間跨度的昏迷,在司空見慣的醫生眼裡是完全合理的,但是在商竹衣這個焦急的母親心中卻是時刻煎熬的。
就在她準備起身去叫醫生來問問情況的時候,葉靜出現在了門外。
不知道是不是商竹衣站起身的時候動作太快了,導致她有些血壓低,她看向葉靜的眼神有一瞬間竟然是恍惚的:“靜姐?”
葉靜點了點頭,察覺到商竹衣的不對勁,連忙走了過來,一把扶住了她的手臂:“你快坐下,你是不是就這樣乾坐了一下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