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容冷哼了一聲:“我對誰都沒有意見,我只是對自己這個瞎老太婆有意見,所以我打算餓死自己,你有意見麼?”
季牧爵感覺現在的顏容簡直就是專業抬槓三十年了,但是,他也能體諒,畢竟顏容看不清楚東西,心中難免會有恐懼和不安,於是,他雖然心生煩躁,但還是耐心地開口道:“媽,我已經請了專家,他們正在努力尋找治癒您的辦法,就連感冒都還要七天才能痊癒呢,您畢竟是傷了眼睛,總要有些耐心吧。”
聽到季牧爵這樣講,顏容愣了一下,已經失去焦距的眼底緩緩燃起一團希望的火焰:“真的麼?真的能有辦法治好我的眼睛?”
季牧爵不想騙她,但是更不忍心讓她陷入絕望,於是輕輕嗯了一聲,決定用一個真假摻半的善意謊言暫時安撫一下顏容的心情:“是的,不過,您要耐心等待,營養飲食,調整好心情,不然,萬一需要手術,您的身體情況卻不允許,豈不是錯失機會了麼?”
他拿出了十二萬分的耐心,一點點地勸說著顏容,終於,顏容被他說動了,她眨了眨無神的眼睛,然後轉頭向一邊,衝著根本沒有護工的空地說道:“把飯菜端給我。”
聞言,季牧爵這才暗暗鬆了一口氣。
護工們也沒有耽擱,連忙將熱了好幾遍的飯菜依次擺放道顏容面前的小案几上,然後又拿出餐具,耐心體貼地一口口將飯菜味道顏容的嘴邊。
顏容聞著飯菜的香氣,已經餓了好幾頓的胃頓時醒了過來,咕咕叫了起來,她也不再抗拒,張開嘴巴將飯菜吞了下去。
季牧爵見狀,蹙起的眉頭這才微微放鬆了一些。
這時,一名身著白打怪的醫生走了進來:“季先生。”
聞言,季牧爵轉過身看向他:“我就是,怎麼了?”
醫生古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後低聲說道:“方便跟我出來一趟麼?有些情況需要告訴您。”
季牧爵略微沉吟了片刻,轉身叮囑護工照顧好顏容,然後便跟著醫生走了出去。
來到一間僻靜的診療室內,醫生從抽屜裡拿出一份檔案,遞給了季牧爵,然後又解釋道:“是這樣的,近期有位病危的病人因為搶救不及時而遺憾離世,在病人去世之前,曾經簽了遺體捐獻協議,其中就包括眼角 膜,您之前遞交了接受眼角 膜捐贈的表格,所以,醫院有意向為你安排一下。”
聞言,季牧爵先是微微一愣,他原本已經做好了長期奮戰的準備了,沒有想到竟然這麼快就找到了合適的捐贈者,他的心中又驚又喜:“太好了,那什麼時候可以安排手術?”
聽到他的詢問,醫生卻微微皺起了眉頭:“隨時都快要,不過現在捐贈者的家屬因為失去親人而陷入悲痛,一時間無法接受連弟弟的遺體都要捐獻出去的事實,所以一直在抗拒,我們正檢視說服對方,只要她一簽字,我們會盡快給你們安排手術的。”
這個轉著來的有些太突然了,季牧爵立刻皺起了眉頭:“捐獻者家屬那哪裡?我可以找她談一談麼?”
“按照規定,我們是不可以透露捐獻者家屬的隱私的,不過我可以去徵求一下對方的意見,如果對方願意見你的話,我們再從中安排,你意下如何?”醫生一邊皺著眉頭思考著,一邊提出瞭解決方案。
聞言,季牧爵沉吟了片刻,明白眼下也只有這個辦法了,點了點頭:“那就麻煩你了。”
於是,醫生又安慰地衝他笑了一下:“家屬一時間接受不了也是常有的,給她一些時間冷靜一下,她會選擇尊重弟弟的意願的。”
也不知道季牧爵有沒有聽進去醫生的安慰,他面色沉沉,看不出悲喜,只是微微點了點頭,便轉身離開了診療室。
時光匆匆,很快就到了競標開幕的時間。
商竹衣拎著她的商務筆記本,跟在周總身後,一路往施悅集團的頂層會議室走去。
雖然時隔多日,但是商竹衣一想到待會兒有可能要直面孫施悅,她就感覺一陣噁心。
周總身為女人,比黎堯來的要敏感細膩一些,在電梯裡就發現了商竹衣的狀態不太對勁,於是,輕聲問道;“你還好吧?”
聞言,商竹衣愣了一下,下意識點了點頭,然後又立刻否決了自己剛才的反應,飛快地搖了搖頭:“不,我沒事兒,只是有些緊張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