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司機大叔鑼鼓一般的大嗓門吼了一聲，商竹衣頓時激靈著醒了，連忙坐起身來，抱歉地衝司機笑了一下，然後掏出錢包扶了車費後，便搖搖晃晃地下了車，拎著公文包往寫字樓裡面走去。
趕到辦公區的時候，黎堯已經鐵青著臉捏著手錶站在門口等著她了，看到她急急忙忙地走過來，黎堯的臉色才終於好看了一些。
伸手攔住了跌跌撞撞往裡面走的商竹衣，黎堯輕聲說道：“我們去施悅集團匯合，其他競標公司的人可能已經到了，我們也別耽擱了，走吧。”
聞言，原本就有些暈頭轉向的商竹衣這下更加眩暈了，不過她還是強迫自己清醒一些，然後踉蹌著身在黎堯身後，一起往樓下走去。
坐在黎堯的車上，商竹衣感覺睏意再次來襲，但是這次不是在計程車上，不能隨便睡過去，於是，她一邊掐著自己大腿，一邊告誡自己不能睡過去。
就在商竹衣煎熬萬分的時候，遠在病房裡的季牧爵也接到了電話，看著來電顯示上跳著的“孫施悅”三個字，季牧爵就像技術性拒接。
但是想起現在施悅集團正在和商竹衣的公司合作，於是，季牧爵沉吟了片刻，最終還是接了起來，語氣生硬地說道：“喂？”
相比之下電話那頭的孫施悅則要語氣輕快得多：“季董，好久不聯絡，您這個大忙人沒有忘記我之前的提議把？”
季牧爵冷哼了一聲：“不敢忘，只是還有些細節需要逐一稽核考量，孫總既然對自己的方案十分有信心，那就不用這麼著急了吧？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樣三歲小兒都明白的道理，就不用我一遍遍向孫總重複了吧？”
被暗諷了一通的孫施悅並沒有動怒，而是嘖了一聲，用略帶委屈的語氣說道：“季董別誤會啊，我不是來催你的，今天我打過來，是想邀請您來我們施悅集團，參加競標前的一次非正式商討，這次競標的公司都會派出代表和設計師出席喲。”
他雖然沒有明說，但是暗示的也已經足夠明白了——商竹衣也會出席。
季牧爵頓時皺起了眉頭，心裡雖然擔心孫施悅會暗中給商竹衣使絆子，但是表面上仍舊巋然不動：“只是一次非正式的預演會議，有孫總坐鎮有可以了，我就不過去湊熱鬧了吧。”
越是擔心，季牧爵就越是不能讓孫施悅察覺，不然，只會助長孫施悅的氣焰而已。
聞言，電話那頭的孫施悅果然沉默了一會兒，不過很快他便再次出擊：“季董這是說的哪裡話，這次的會議雖然是非正式的，但是畢竟競標的各家公司都來了，有些設計稿太差的，估計在這次會議聽取了我們甲方的意見之後，就明白自己有幾斤幾兩了，有自知之明的都會主動退出，所以說是非正式，其實也是一次預選賽了。”
聽著他的解釋，季牧爵仍舊沉默著，沒有講話，最後還是孫施悅沉不住氣，再次開口道：“當然，這次預選的好壞優劣評價呢，基本上也就都是根據甲方的一句話了，季董如果不來的話，不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麼？正所謂偏聽則暗，就我一個人，恐怕對全域性的把握，難以做到絕對的公平，萬一不小心把原本具有實力的新人刷下去了，豈不是參與各方的損失麼？”
他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季牧爵也不是傻子，明白他嘴裡說的這個“具有實力的新人”指的是誰，於是，季牧爵有些煩躁地皺起了眉頭。
看著病床上剛剛用了藥又再次睡過去的顏容，季牧爵沉吟了片刻，冷聲說道：“既然孫總熱情相邀，那我也不好拒絕了。”
說完，他便面色冷凝地掛上了電話，然後叫來醫生，問道：“以我媽現在的情況，大概多久能醒過來？”
醫生皺著眉頭估測了一下：“最起碼也要再三兩個小時才行。”
聞言，季牧爵點了點頭，然後又轉身對護工說道：“我有事要離開一趟，然後她在我回來之前醒了，你們及時通知我。”
護工們忙不迭地點頭稱是。
交代好一切之後，季牧爵便拎起自己的外套，沉著臉往門外走去。
就在商竹衣快要堅持不住睡過去的時候，黎堯的車子終於停了下來：“到了，下車吧。”
聞言，商竹衣激靈了一下，搓了搓有些發冷的手臂，然後默默地點了點頭，依言走下了車子。
剛剛坐上電梯，商竹衣便感覺自己開始有些耳鳴，但是她看了一眼臉色冷凝的黎堯，還是決定把這股不舒服的感覺暫時壓下，她按了按耳朵，又搖了搖頭，總算是勉強把耳鳴趕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