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身後傳來的漸行漸遠的腳步聲,商竹衣的心也漸漸地沉了下去,手裡捏著的美味麵包也似乎失去了味道一般,嚼在嘴裡只像是一塊發黴了的抹布一般。
就在商竹衣食不下咽的時候,葉靜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了:“怎麼你一個人吃飯啊?牧爵居然都睡懶覺了?”
聽到她的聲音,商竹衣這才回過神來,她轉過頭看向葉靜,有些遲緩地開口道:“靜姐,你醒了?”
葉靜揉著還有些亂的頭髮點了點頭,誇張地打了個哈欠:“是啊,昨天折騰到那麼晚,困死我了,你起得倒早……”
說著,她掃了一眼商竹衣眼下的黑眼圈,便心中瞭然:“看來不是起得早,而是無心睡眠啊?”
被點破心事的商竹衣有些赧然地低下了頭,然後岔開話題道;“飯都要冷了,快坐下吃東西吧。”
葉靜知道她不願意多說,於是,也沒有再追問,聽話地坐了下來,不過她沒吃兩口便轉了轉眼珠,自作主張地叫來一名幫傭:“你去樓上把季牧爵給我叫下來,真是的,昨晚大家都很累,就他睡懶覺,讓他快點下樓來陪竹衣吃早飯。”
聞言,幫傭臉上露出了尷尬的神色,嘴巴翕動著卻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只好將求助的眼神投向商竹衣。
商竹衣當然知道葉靜是處於好意,於是,她心中雖然很痛,但是還是抬起頭來,輕聲說道;“靜姐,你別找他了,牧爵在趙小姐的房間裡呢。”
聽到這個的回答,葉靜先是一愣,接著她的眼底便竄起了一陣小火苗:“什麼?一大清早就跑到她房間裡,這算怎麼回事!”
葉靜說這些出發點自然是想要為商竹衣抱不平,但是卻不知,這些話聽在商竹衣的耳朵裡,其實也是一種刺痛。
商竹衣不禁皺起了眉頭,拉了拉葉靜的衣袖道;“好了,靜姐,你也說了是一大早,就別動氣了,先吃飯吧,而且,牧爵不過是去陪她吃頓早飯而已,你不用這麼大為光火。”
聽在她看似風輕雲淡話語,葉靜嘆了一口氣,將視線挪到她實際上顫抖的雙手,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商竹衣,她的身體還是誠實地出賣了她的心情。
葉靜也不忍心再和商竹衣繼續討論這個問題了,於是,她反覆深呼吸了幾次之後,終於把心底的怒氣壓抑了下去,然後咬著嘴唇坐回了餐桌前:“好,我們不說這些了,吃飯!人是鐵飯是鋼,管他三七二十一的,先吃飽飯再說。”
說著,葉靜又抬手給商竹衣夾了一些食物放在碗裡,下命令似的說道:“吃!多吃點。”
商竹衣看著比自己還激動的葉靜,心中又是酸澀又是感動,於是,她點了點頭,乖順地將那些麵包點心拿了起來,塞進了嘴巴里。
葉靜見狀,也沒有再多說什麼,表面上似乎已經恢復了平靜,只是切牛排的時候,下刀的動作是狠戾,讓一旁的幫傭都有些膽戰心驚。
商竹衣食不知味地塞了一些事物進肚子後,有些精神恍惚地放下筷子,茫然地站起身來,環顧了一下四周,似乎在疑惑接下來她要去哪兒一般。
葉靜將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裡,她有些不忍地開口說道;“我剛剛下樓的時候看到保姆拿了牛奶上樓,兩個孩子應該已經醒了,不如你陪他們去玩一會兒?”
聞言,商竹衣贊同地點了點頭:“好……”
說完,她又遊魂似的邁開步子,轉身準備往樓上走,連腳邊的凳子就沒有注意到,如果不是葉靜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恐怕下一個腦震盪住院的就是她了。
葉靜無奈地看了她一眼:“小心點啊,怎麼心不在焉的。”
聽著葉靜嗔怪的話,商竹衣羞赧又抱歉地笑了一下,擺了擺手:“剛才是我走神了,沒事兒……”
葉靜擔心地看著她,眉頭微微皺起:“我看你精神不太好的樣子,還是先去休息一下吧,等你休息好了,想陪孩子們玩多久都沒問題的。”
然而商竹衣一想到躺回床上等著她的只有噩夢和失眠的煎熬,她就十分牴觸,擺了擺手道:“不用,我撐得住,現在回去,我也睡不著,還是算了……”
葉靜聽她這樣說,也明白了她的心事,比起睜著眼睛被繁雜的心事所困擾,找些事情來做的確能轉移一些注意力。
於是,葉靜也沒有再勸她,只是點了點頭;“好,不過你等等我,我收拾一下,陪你一起過去。”
說著,她飛快地拿起餐巾擦了一下嘴巴,然後轉身攙扶住商竹衣的手臂:“走吧。”
見狀,商竹衣也不好拒絕她的好意,便微微點了點頭,和葉靜一起往育兒室走去。
開門聲傳到了孩子的耳朵裡,他們立刻放下手裡的玩具轉過小腦袋向門外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