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眉宇緊蹙，五官擰在了一起，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他伸手扶住旁邊的椅子，還沒等坐下的時候，他一個趔趄跌坐在了地板上。
“牧爵！”商竹衣叫道，從地面上爬起來，想要伸手把他拉起來。
“不用你管我！”他一巴掌打落了她的手，低垂著頭說道，零碎的回憶碎片像是夏季裡的毛毛細雨，繁多而又雜亂，可是無論他怎麼努力，都沒有辦法拼成一個完整的畫面。
抽回來的手緊握成一團，直至手指節泛白。
“牧爵。”看著他的疼痛難忍的模樣，她還是心疼，輕喚了一聲，聲音極其的細微，像是一隻小野貓，在央求著什麼。
她只是希望，自己能夠為他做點什麼而已，僅此而已……
“你走！”他艱難的說出了兩個字。
他不需要任何人來同情他，尤其是她。
商竹衣站在原地，溫熱的淚水，在不知不覺中從臉龐上滑過。
他說過的，他不會離開她的，他要一輩子陪著她，就算到了很大的年紀。他也會等她先死，他才會死……他說過的。
他明明說過的！喉嚨裡忍不住發出嗚咽的聲音來。
“你走啊！”他猛地抬起頭，目光如炬，眼眶燒得火紅，不知道是因為憤怒，還是因為痛苦，聲音震耳欲聾，讓她忍不住抽動了一下身體。
可是現在，他讓她走，讓她離開！
既然使他的要求，她肯定不會拒絕。
“你確定你以後，不會後悔你說過的話嗎？”商竹衣聽到自己的聲音在問道。
她會成全他，只是，她還是想要確認一次，把最後的一絲希望，落在了他的回答上。
“我現在只想讓你走！”他斬釘截鐵地說道。
面前那個女人的臉，讓人頭疼，腦子裡好像是有無數的東西，但在那一刻，卻似乎被什麼死死的堵住了一般，只剩下疼痛，無盡的疼痛。
為什麼這個女人會讓他如此的痛苦？
“好。”許久，她回答道，聲音很輕很輕，輕的像是夜裡吹進來的一陣風。
在這個家，在他的心裡，她已經沒有任何存在的意義了，對於他而言，從他醒來的那一刻開始，她就是一個陌生人罷了。
心裡像是什麼東西死了一般，明亮的瞳孔，正在有什麼東西慢慢的熄滅。
她做了最後的讓步，這也是她最後的讓步。
從季家的別墅中走出來，外面陰涼而又黑暗，可她並不覺得害怕，只是漫無目的地向前走去，鳳一陣陣的吹來，嬌小的身體，像是一張薄薄的紙片，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倒下去。
天上，開始下著滴滴的細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