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低沉如大提琴末弦一般的嗓音響起,落在身上的拳腳頓時停了下來,即便是這樣,商竹衣身上地疼痛並沒有減輕一些。
她用手撐起身子,艱難的仰起頭循聲望去,卻只看見他離去的背影。
陌生,陌生極了,陌生到讓她心寒。
不知道過了多久,郭洛臣拉起恍惚中的商竹衣,她眼裡閃爍的銀光,閃過的不知所措和複雜的顏色,讓他心裡悶得慌,是他寧願被人毆打多一次也不願看到的顏色,是讓他不知道怎麼去應對的顏色。
“你這個傻瓜。”她手上的小片青紫,讓他倒吸了一口氣。
這個連傷痛也要和他一起扛的傻瓜。
商竹衣不語,只是輕擺了擺手,示意她自己可以起來。
“竹衣,去醫院吧!”郭洛臣皺了皺,季牧爵會對自己動手,這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可他萬萬沒有想到,他會連商竹衣都會下手。
“我沒事,皮外傷而已,倒是你,不要緊吧?”注意到了他臉上的小塊傷口,她不自覺地用手指摸了摸。
“沒事。”他勾起嘴角,彎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露出一個讓人安心有舒服的笑容。
“你笑什麼?”商竹衣臉上寫滿了不解。
“沒什麼,只是確認了你是在乎我這一點,我心裡就忍不住很開心。”
她的撕心裂肺,她的頑強抵抗,她的選擇和擔當,這些他都看在眼裡,若不是真的在乎她,她又怎麼能做到這個地步?
“別傻笑了,來,貼上這個。”商竹衣從包包裡掏出了一個創口貼,撕開就要給他貼上。
“竹衣!”他突然抓住了她細細的手腕,琥珀色的眼眸裡閃爍著什麼,焦急,更多的是一種期待。
商竹衣剛想開口說點什麼,卻被他突然打斷。
“竹衣,嫁給我好嗎?以後,換我保護你好嗎?我不知道你和季牧爵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是我相信你,你曾經和我說過,你和季牧爵早就已經是過去式,你們不會有任何的可能,你的過去,我不會干預也不會介意,你的未來,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參與!”他抓緊了她的手,因為緊張,他的手心微汗。
哪怕是隻有一絲的希望,他都不願意放棄。
她拿著創口貼的手指微微顫抖,眼神左右閃躲,愣怔了一下,終於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將目光放回他的身上,“洛臣,對不起。”
她的聲音像是一陣冬夜裡的風,吹得他發寒。
縱使知道他會沮喪,會失落,但是,她知道,與其讓他抱著一種不真實的幻想,倒不如暫時的疼痛來的爽快。
他的心好像是一下子墜了下去,他深吸了一口氣,想要擠出一個平常的笑容來,嘗試了幾次後,以失敗告終。
“洛臣,對不起。”商竹衣喃喃道,不安地瞥了他一眼,緊接著又低下了頭去。
他一次次地將自己從水深火熱中拯救出來,一次又一次地做了她的英雄,她本該心動,本該感激,本該陷入愛戀之中,但是她沒有,這一點,她比誰都清楚,她可以欺騙任何人,但是,她沒有辦法欺騙自己。
“你沒有必要說對不起。”良久,他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沙啞,“如果哪一天你回心轉意了,你隨時可以告訴我,我心裡的位置,會一直為你留著。”
她彷彿就像是美豔的綻放著的罌粟花,明知道有毒,明知道無法靠近,卻讓他愈發的迷戀,愛的無法救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