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荒笑著搖頭:“雲荒不苦,能見到師傅怎樣都值得。”沈績一心想要她遠離殺伐,又哪裡知道,正是自己無心的一個舉動,才讓雲荒遭遇這場劫難。
他抱住雲荒,也不顧衣服被暈溼,“是師傅不好,師傅不該丟下你一個人。”
雲荒也抱住他,抽著鼻子道:“那師傅以後不要再丟下我一個人,師傅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沈績無奈應道:“好,師傅答應你。”他嘴上這麼說,心中卻在想,如今讓羅素見到了雲荒,要撇開她已經不可能了,只好帶她一起去毓城了。
早知道離開他是這樣危險,還不如將她帶在身邊更為踏實。
“對了,”雲荒突然想到什麼,“我匆忙出來未與他們告別,理應過去同他們講一聲的,該好好答謝他們才是,若沒有他們,雲荒就見不到師傅了。”
沈績點頭,將她貼在臉上的頭髮撥到耳邊,“可現下你衣服都溼透了,先去洗個熱水澡換身乾淨衣裳吧。”
雲荒點頭:“嗯。”
沒有人注意到,街道對面上立了一道墨色的身影。
承夜站在雨中,雨水順著傘沿似珠簾般一滴滴滾落,他聽不清他們說了什麼,只是看到二人動作親暱,心中忽然有些不是滋味,原本踏出去的一隻左腳就那麼硬生生得僵在那裡。
片刻之後,他乾笑了一下,繼而收回腳,頭也不回地回了客棧。
才一踏進房間,突然感到氣氛不對,抬眼,就看見渾身被黑色裹住的追影。
追影平素雖然都跟在他身後,但只要承夜不叫他,絕不會輕易露臉,他若主動出現,必然是有大事,不用問,承夜就已經猜到是什麼了。
他問:“父皇催了?”
“是。”
“知道了。”他走向榻前,將溼了的鞋襪換下,“等雨停了,我們就走。”
宋漣問:“雲荒那丫頭呢?”
“她不會回來了。”
“公子對這丫頭,似乎很是上心?”
“你想多了,”承夜漫不經心答,“我上心的,只是沈績罷了。”
“那,不等沈績了?”
“反正他們也是要去毓城的。”他站起來,正色道,“出了江州,這張臉也該換回來了。”
沈績讓小二又開了一間房,備好了熱水,等雲荒開始沐浴,他才想起,雲荒來時孤身一人,根本沒有換洗的衣服,他的衣服自然也不合穿,無奈之下,他只得先將雲荒換下來的衣服洗了,又找小二弄了個火盆,仔細幫她烘乾,一來二去,承夜那邊的事就給耽擱了。
雲荒洗完了澡,正欲起身,忽而想到沒有衣服穿,又不好得叫小二加水,便只在浴盆裡坐著,水將涼了,沈績才將衣服拿進來。
這師徒二人之間的事本沒有什麼,可沈績何等身份,羅素等人就算是瞎子也看得出來,雲荒之於沈績,是何等分量,只怕當年東炎那位公主,也未必有這樣的福分吧。
等這二人想起承夜的事,天色將晚,雨已經停了,起身去尋,才發現他們已經離開了,只好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