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紅著眼,不斷地向前衝刺。
帶著血腥味的空氣從他的耳邊劃過。
除此之外,還有撕喊聲、慘叫聲,以及兵器刺入皮肉的聲音。
顧南從來都不知道,人的身體原來可以這樣的結實,他也從來都不知道,人的生命又可以如此的脆弱。
這支由翰延平民們自發組成的軍團,僅僅只是依靠著勇氣與義無反顧的決心,即使是用兩三條人命來換得犬戎士兵的一條,他們也沒有放棄、沒有退縮,一次又一次的吶喊著向前衝擊。
駐守在這王城與菜市口高塔的必經之道的犬戎人原本就是全族借兵的善戰一族,再加上他們是由都羽、都獒所率領戰鬥部族。面對這支翰延平民組成的軍團,他們毫不畏懼。
但是,看著眼前一個又一個倒下的屍體,這些戰鬥民主,從原本充滿了高昂計程車氣,漸漸變得開始尊重起了對手,到最後,他們甚至開始出現了猶豫、驚恐,對他們很多人來說,這一個時辰之中,他們殺的人比他們前半生都多。
武器在一次又一次的揮舞中變得越來越沉重,即使是刀口也開始變得沒有以往那樣的鋒利,力量和體力在一次又一次的殺伐逐漸的流失。
這些翰延平民,似乎永遠都殺不盡一般,一直一直一直朝著他們發起進攻,不管眼前的土地早已被屍體與鮮血覆蓋,他們就這樣踩著同伴的屍體,就彷彿是在刻意求死一般。
“你們在等什麼!給我把這群暴民給清理乾淨!”一張堅毅的臉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都獒首領,他們都是平民……”一名站在都獒附近的犬戎人,有些猶豫地說道,他的身上手上臉上早已被血汙模糊了具體的面容。
都獒看著眼前這場殘酷的廝殺,伸手拂過眉骨處那條帶著血色的疤痕,說道:“我犬戎族犧牲的戰死還少嗎?我犬戎族被屠殺的婦孺都該死嗎?我犬戎族連屬於自己的故土都被奪走了……”
都獒的話沒有說下去,只是看著眼前不斷湧來的翰延義軍,拿起武器,一路掩殺了過去,所到之處手起刀落,生生開出了一條血路,把整個對峙的戰場切成了兩半。
“都獒!都獒首領來了!是都獒!”一聲歡呼,現場的犬戎軍團氣勢大振了起來。
無論是這條犬戎人與翰延義軍對峙的官道,還是冷柳府前殺戮成性的許飛,亦或是菜市口高臺上發生的政變,整個翰延,似乎都被血腥味給渲染了。
然而,有這樣一個地方,或者說是唯一這麼一個地方,依然是那樣的和平,那樣的安詳,彷彿外間的一切都與他們無關一般。
雖然之前在這王城內曾出現過或多或少的紛爭和亂局,但隨著禁軍把整個王城與太子府封鎖,在初時出現的一絲慌亂之後,現在整個王城又恢復到了原有的平靜之中。
在這裡,宮女們還在笑談著今天去哪裡採花,太監們雖然偶爾會提及宮外的戰爭,但也都一味的認為這些都會有大人物去處理的。
在這翰延唯一處變不驚的王城之中,出現了一個人,或者說,這個人其實原本一直都在這王城之中,從未離開。
此人,正是之前一直隱匿身形,跟在冷柳青身邊的少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