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騾子跟前,伸手一拉韁繩騾子就被它“吭吭”噴鼻子示威,嚇得魏青草趕緊給它作揖。
低三下四地哀求:“騾子兄,別生氣別生氣,你又不是不認識我,咱是老相識了,今天你主人不在,只能我趕你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話打動了騾子,反正騾子讓她趕了,她千恩萬謝地跳上了車轅,極盡溫柔地學著趙建慶的口氣吆喝它跑路。
只跑了一里地不到,魏青草就發現這頭騾子脾氣可真不小,還挺任性。路上走著看到花就停下啃花,看見水就要停下喝水,身上癢癢了還就地就要臥地蹭癢癢。
可不能給它蹭癢癢呀,它還拉著一車白條吶。所以,魏青草連哄帶勸的扯著韁繩不給它跪,苦苦哀求它趕快走路。並且還承諾到縣城把貨卸了它愛幹啥幹啥,她統統答應。
路還沒跑一半,魏青草已經被這頭犟騾子給弄得心力交瘁。
再看她整個人都不好了:頭髮凌亂,留海黏在額頭上,臉上,辮梢都溼了,因為被騾子猛拉橫拽的,她摔了兩個屁股墩,身上都是土,又被汗一溼,土都凝結在了身上。
此刻,她像個要飯的。
“騾子大哥,我求你了,咱就好好走吧,等把這一車柳條賣出去了,我給你買個新韁繩好吧,晚上讓你主人多給你吃把麥麩子……”魏青草帶著哭腔給它說好話。
她承認,她一活兩輩子的人敗給了一頭騾子。
騾子呢,像個高傲的王子,又像個囂張的流氓,對魏青草的哀求聽耳不聞,視而不見,慢吞吞的走著,伸長脖子吃著路上的草,草上的花,甚至看見蝴蝶還去追……
魏青草崩潰了,她掄起鞭子抽向了它,嘴裡罵:“給你臉了是吧,你敬酒不吃吃罰酒是吧,老子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
“啊嗷!啊嗷!”騾子仰天長嘯兩聲。
魏青草一個跟頭從騾車上摔了下來,跌倒在路邊的草叢裡,一臉生無可戀的看著騾子拉著一車柳條呼嘯而去。更令人絕望的是,車上的柳條一捆一捆的被甩掉地上……
“哇!”魏青草趴在地上崩潰大哭。
“趙建慶,你在哪裡呀……”她抓著地上的土發出靈魂呼叫。
忽然,一道清脆的口哨聲穿雲裂帛而來,前面發瘋飛馳的騾子奇蹟般地停了下來。
她淚眼朦朧地看見:趙建慶從後面奔跑過來。
“青草!”他彎腰抱她坐起身。
“建慶,嗚嗚嗚……”魏青草拉住他的胳膊嚎啕大哭。
“受苦了受苦了……摔壞沒有,讓我檢查一下……”趙建慶關切焦急的摸著她全身的骨節。
“骨頭沒事,站起來,看能走嗎?肌肉扭傷沒有。”趙建慶扶著她起身。
魏青草站起身,走了幾步確定哪都沒傷著,就嗚咽著說:“我摔到草叢裡了,應該沒傷筋動骨,就是……就是渾身火辣辣地疼……”@
趙建慶像哄小孩子似的摸著她的頭安慰:“不哭了不哭了,一會就不疼了,都怪這頭犟騾子,一會我好好教訓它……”
“啊奧啊奧!”前面那頭騾子心虛的喊著跑過來請罪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