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玉英說:“聽咱村一個也在窯廠幹活的小夥子說的,她人已經被送回她婆家了。唉,我勸她媽去看看她,她媽哭著說不去,權當她死了。”
魏青草顧不上吃晚飯,急急地說:“媽,我得去看看她。”
張玉英拉住她說:“這大晚上你一個女孩子家咋去,吃了飯讓你爸送你去。”
正說著盼盼來了,她急急地說:“青草,我剛才就等著你回來呢,咱一塊去春喜家看看她吧,我讓堂弟陪著咱去。”
有個小夥子作伴就放心了。
三人急匆匆去了馬武家。
這是一個標準的窮人家庭,幾間土坯屋,院子裡跑的都是孩子。
這個家跟別家有些不同的是:跑得大大小小都是男人。
這樣的家庭最費女人,因為這個年代的吃穿用度都是女人做。做一家人一年四季的鞋,衣裳,還有棉衣,拆洗被褥,都得她一針一線的做出來。
平常光做飯,蒸饃,擀麵條這兩樣就能把女人累壞。因為一家男丁吃得多,擀一頓麵條能把人累得腰痠腿疼,夏天能中暑。
魏青草在那個低矮的土坯屋裡,看到了像一片樹葉般輕飄飄躺在床上的春喜,她跟盼盼都嚇了一跳:那個婚前天天鬧著減肥的胖胖春喜已經瘦得脫相了。
她兩眼塌陷,臉色發灰,嘴唇慘白,整個狀態已經是個憔悴的中年女人了……
她看到孃家好姐妹來了很是吃驚,也很……委屈,眼圈一下子紅了。
“春喜!”魏青草抱住她哭了出來。
“春喜,你怎麼變成這樣了……”盼盼也哭了。
春喜撐不住了,跟兩個好姐妹抱頭痛哭。
馬武面無表情地看她們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魏青草擦擦眼淚,起身把門關上了,坐回到床沿安
慰她:“春喜,別哭了,你這麼虛弱,哭了更傷身體。跟我們說,你吃飯了嗎?”
春喜點頭,氣若游絲地說:“啥也吃不下,渾身都是酸的。”
魏青草說:“春喜,該說的我早就說過了,現在啥都不想說了,就想提醒你,你身體已經垮了,不能再不要命的勞累了。別忘了,你是個年輕女人,你還沒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