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廚房燒火的媽媽趕緊端著一碗加了紅糖的雞蛋水跑了出來,恭敬的說:“娘,起來了,雞蛋水不涼不熱喝著正好,我給您放桌子上了哈。”
“嗯。”奶奶一副唯我獨尊的倨傲模樣。
魏青草白了奶奶一眼。
家裡的紅糖和雞蛋都是奶奶的專屬食品,誰都不敢動一下。
白氏慢悠悠的喝著紅糖雞蛋水,發出享受的“哧溜哧溜”聲,魏青草聽得喉嚨裡發癢,不是想喝,是不想讓她喝。
喝完一碗雞蛋水,白氏又發號施令:“今上午給我趕集割肉去!”
“媽,我吃了飯就去給您割。”爸爸攥著拳頭,兩隻胳膊做著擴胸運動出屋了。
聽了兒子的話,白氏滿眼是笑。她在這個家裡也只有看見兒子才有這眼神。
說:“行,娘吃不多,割二斤就行了。”
魏東海說:“知道了。”
說罷去壓水旁的木凳子上拿牙刷刷牙,用胰子洗臉,再刮鬍子,而且又仔細又慢悠悠的,每天早上都如此。
今天,魏青草提意見了:“爸爸,您講衛生愛漂亮沒錯,可是能不能動作麻利點呀?看看,再忙您都雷打不動的梳洗打扮用上半個小時,我媽呢,這半個小時幹了多少活呀,你就不能體諒一下我媽嗎?”
爸爸還沒說話,屋裡媽媽喊過來了:“草兒,你個大妮子管到你爸頭上了,你爸愛乾淨還有錯了!”
魏青草噘起了嘴:還是我的錯了……
奶奶也衝她嚷:“我兒從小就愛乾淨,今年都活四十歲了,還讓你個小丫頭片子管著了?”
好好好,讓你們一招。魏青草聳聳肩膀。
奶奶又替兒子抱屈起來:“我海子從小就長的好看,十里八莊找不出這麼好看的人物,當年找物件的時候那想嫁他的姑娘可是排長隊嘍!多少當官家的閨女,吃商品糧的姑娘都搶著嫁他。可惜呀,哼,不聽話,落得個到這會還沒兒子吶!”
這話雖然張玉英聽了幾年了,但每次聽到心都像被刀剜了一下疼,每次的疼痛都那麼新鮮。
“好了好了,娘你說不夠呀,我早就聽夠了。”魏東海呵斥白氏。
白氏沉著臉嘟囔:“咋了,娘說就實話還不準了,那你給娘嘴裡帶上嚼子吧,娘就不會說話了……”
魏東海咧咧嘴,“切”了一聲不理娘了。
可是,魏青草不幹了,她走到奶奶跟前,一字一句的說:“奶奶,你覺得你兒子好,我姥爺姥娘也覺著她閨女好,不然當初我姥娘咋不准我媽嫁到這裡來?”
一句話噎住了白氏。
屋裡的張玉英也欣慰笑了笑,但隨即眼淚又泛起了淚花:因為當初她執意要嫁離孃家一百多里地的這裡,她全家人都反對。
雖然後來生米煮成熟飯了,父母無奈接受,但是她四個哥哥卻堅決跟她斷絕了關係。
父母年紀越來越大,得指望四個兒子養老了,不敢忤逆兒子的意願了,就無奈囑咐她,以後不要回孃家了。
到現在,她已經七八年沒回過孃家了。
她也想爹孃啊,尤其是受了委屈的時候……可是,孃家不準回去,家裡日子過得又窮,回去一趟來回路費都得幾十塊,她只能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