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很空曠,只有她的腳步聲在各處回蕩著,在某一刻南初甚至産生了一種錯覺,她獨自一人,在荒無人煙的海平面尋找能帶她穿過黑暗的船。
這艘船被她弄丟過一次,所以很難找。
找到之後,她應該扔下船錨將其固定在某處能一眼看見的角落,直至自己和船一同葬身在海底。
可等待的時光太過難熬,她做不到了。
“……”
走上最後一層臺階,南初將一直抱在懷中的花放在轉角平臺上,平複著劇烈的心跳,伸出素白的手指憐惜地撫摸著早已懨懨的花瓣。
不應該什麼都不說的,總不能帶著這種不合格的花去見她。
南初拿出手機,站在原地刪刪改改許久,終於在手機即將沒電之前將資訊發了出去。
走廊深處傳來叮咚一聲,她偏過頭。
窗臺下被簾子遮掩住的地方,有人正站在那裡,一陣風吹過,有人抬眼從縫隙中同她對視。
她穿著一件有著荷葉邊的連衣裙,已經長長的黑發被紮成辮子垂在一側,綁帶是和衣服一樣的顏色。
一側是黑夜的星空連線著幽藍的大海,另一側是昏黃的燈光。
她站在光與夜的交界線,將窗簾拉開。
低下頭回了一句。
【你說從很遠的地方帶了花給我……】
手機震動。
南初被語氣中的問詢驚醒,正想趕緊打字回複,卻不小心鬆手,將手機連同擺在轉角平臺上的花推了下去。
花瓣飛揚間,謝稚魚走了過來,雙手撐著欄杆往下看:“就是這籃花?”
不是什麼珍貴的花朵,現在也掉到了樓下,摔成七零八落的樣子。
南初將手指攥緊,眼神中帶著些許迷離,她想在這裡見到她,卻有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她。
用這種並不美好的姿勢。
“是我從花園裡摘的。”南初放棄那些花言巧語,直截了當地說:“海城很常見的花朵。”
那些花在花園裡一截截生長,然後在傍晚便收縮花瓣,第二天清晨又再次開放。
即使並不珍貴,也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夕顏。
“你喜歡嗎?”她抿唇,總想著要從魚魚口中聽到喜歡這兩個字,即使不是對著她說。
謝稚魚略過了這個問題:“你怎麼跑過來了,臨退圈前還要來最後發揮餘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