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怎麼說?該怎麼做?
她接受不了自己從此以後成為連擦肩而過都不能擁有的陌生人。
也接受不了某天在電視上看見謝稚魚結婚的訊息。
謝稚魚看著猶如一尊玉雕般垂眸坐在病床上的女人,微微頷首:“想不起來?”
她完全不覺得生氣,只是有種塵埃落定的錯覺,她不是早就清楚。
南初不就是這樣,製成她底色的東西不是那些感情,而是剋制,漠然,還有審時度勢。
她一直覺得,就算第二天就世界末日,南初也會先把今天的工作完成。
“想不起來就別想了。”她好心安慰,“反正那些已經不重要了。”
謝稚魚再次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我要走了。”
她不能一直和南初槓在這裡,沒那麼多閑工夫。
又等了幾秒,沒等到女人回應,她直接轉身離開。
門被輕輕關上。
等房間內重新變得安靜,南初這才小聲開口:“……不都是你嗎?”
不在乎任何東西,只在乎是你這個人?為什麼不行?
她按下呼叫鈴,朝著匆匆走進來的人說道:“去把——”那些錄影帶和照片。
她的表情突然凝滯。
那些照片也好,錄影也罷,上面都只有她一個人。
那個人從來只出現在相機照不到的地方,她看到的那些,包含著愛意讓她為之心折而堅持到此時此刻的東西,從來都沒有另一個人的身影。
她看到的只有自己。
原來什麼都沒有留下。
“南小姐……南小姐、您怎麼——”助理猛得閉嘴,低頭看向地板。
南初眨眨眼,才發現有更多的淚順著臉頰滑落,一點一點滴落在手臂上。
她看著窗戶玻璃上屬於自己的模糊影子。
原來她真正傷心的時候是面無表情的,眼中不會有層層疊疊遞進的情緒,艱澀的喉嚨也不會讓她吐出那些求饒的話。
她偏過頭,看著面前慌張不知所措的助理居然笑了一下:“我也會因為生病而感到難過,很驚訝嗎?”
助理小心抬頭,看了南小姐好幾眼:“當然,生病確實很不好受。”
但她想起剛才那位同她擦肩而過人,總覺得讓南小姐哭的並不是身體上的痛楚。
果然這個世界是公平的,這麼有權有勢又長得好看的人也會為感情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