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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啥人啥福 (1 / 2)

且說這天不知怎回事,教人坐立不安的。往常即使中午再熱,到了晚上,還是比較涼快的。拿上草蓆子、墊(柿子灣一帶稱鋪在炕上硬硬的蘆葦蓆子叫墊),躺在溝沿上,涼風習習的,數著天上的星星,講著牛郎織女的傳說,就甭提多愜意了。

可今兒個,一大早就熱得汗涔涔的;及到中午,即使坐在池泊那棵又粗又大的楊樹下,都還是覺得熱;都吃過晚飯了,那蒲扇還是煽得不停氣兒。屋子裡熱得不能停人,大家就紛紛抱著墊,整家子從院裡出來,來巷口或者溝沿上,有坐在石頭上的,也有躺在地上的,就這樣聊著、玩著,大人和小孩都慢慢睡著了。

第二天起來,大夥兒回去一看,哎呀,不得了,宜家莊十來家子都被翻得亂七八糟的,多少年積攢下的都空了。這宜家莊就在柳灣南溝那邊,在松嶺底下,也就三十多戶人家。院落依嶺而建,沒有環村的圍牆。

出了這麼大的事,十來戶都被洗劫了。聽到這個訊息,甚至還聽說遠處好幾村子都出了同樣的事,還有死人燒房子的呢,莊戶人就甭提多緊張了。這不,這天后半晌,沒什麼事了,這柳灣村的邢家家廟裡就聚了好些人。

邢家家廟在池泊北岸靠東這一頭。高高的磚牆,寬寬的門框,拾級而上,推開兩扇木門進了院子,就南廈和北廈兩幢磚瓦房。南廈和院門連在一起,就是說院門佔了南廈當中的一間,兩邊各一間形成兩個耳房,靠西一間放放東西,靠東一間擺些椅子、凳子,沒事了,都喜歡來坐坐。

至於那三間北廈嘛,自然是家廟的正房。北廈兩邊的窗戶前面各栽著一棵樹,一棵桂花,一棵臘梅。

門口靠東的那間房子這會兒就坐著好些人,在熱火朝天地議論著。一個年輕點的說:“這些個年啦,都好好的,咋突然冒出這事呢。”

一個頭戴瓜皮帽、留著長長的白鬍子的志貴不緊不慢地抽著旱菸說:“嘿嘿,敢才曉得?早就聽說南山裡有土匪的。”“兔子不吃窩邊草嘛,沒想到這回打了個翻翻,想不到嘛,你說。”

“哎,聽說過清溪那四兒嗎?聽說那雜種就和土匪有瓜葛。”“啊,雜種的就不是人。臨兒近處的,只要聽得說娶媳婦,外雜種都去,白吃白喝,弄不好了,還要先睡人家新媳婦。”

“甭懟上額。懟上額,看額不弄死他。”邢海帆也就是那個會打獵的帆娃道。“誰不恨呢。外雜種有槍嘛,你要不外了,要是外雜種開了槍,死上幾口子,那可咋弄呢。有啥法呢,你。”

“啊,外雜種成天價腰裡別把盒子槍,張牙舞爪的,不是吸大煙,就是禍害小媳婦。”“官府裡敢就不管管呀。”“管?早就有人報過官啦,誰管呢?”

“哎呀,這還是明面上的,好防些。沒聽說呀,那北村哩,靠河灘那一塊子,出了一個那喚啥一什麼道的,成天價一夥子人,神神秘秘的,說那紅陽呀青陽啦白陽的,人家說大劫難就要來了。聽上就驚人的。”

“毬的,人家說那貫嘛。”“對,就是這個貫。”“那不是擾亂人心嘛。”“誰說不是呢。”“那久長不了,哪朝哪代也不允許這,官家肯定要管的。”“沒人管,誰管呢。”“狗兒式的,亂毬的,這就難擺置了。”

“額說呀,咱得想想辦法。”帆娃又道。“想啥法子呢?官府都管毬不了,咱能管了。”“毬的,不想辦法,村裡就過不安然嘛。”“那你說,有啥方子?”

“額說呀,咱村這三面都是那麼深的溝,只要守好了,就是個好窩兒。”“咋守呢?”“嘿嘿,額這些個時候,常在臨兒近處的這溝裡轉哩,就覺得咱村裡和別個的村就不一樣。”“咋不一樣?”

“你眊,咱村裡有城門樓兒,還有哪個村裡有?這臨兒近處的。”“你還甭說,就是哩。”“還有。”“啥?”“你眊咱這村子,一圈都有斷斷續續的牆,連南頭狗、後頭溝,那坡口上都有土門兒。”

“還真是的。城門樓跟前那牆更高,現今還在哩。”“對吧。額就想,恐怕從前一圈都有牆,就是防備用的。”“啊,現今看上塌得一個豁豁子一個豁豁子,可人家底兒還在。”

“這不對了嘛,把一圈這牆都補上,再加高了,弄結實些。”“哦,對。”“再……”“啥?”“不是還有咱這些打獵的嘛,哈哈。”“哎,對對對,就這樣弄。”

“聽上呀不歪。可外修牆,得人,還得錢。敢容易的呀。”“哎呀,熬煎的,幾條巷子,不,全村裡商量哩嘛,大家的事大家弄。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總有法子,為大家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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