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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彩冠霞帔 (1 / 2)

這村裡頭過年,還應該說是比較熱鬧的。一個是因為都多少輩輩子住在一個村裡了,平日裡左右幫忙的,那熟悉自不必說,更有一份鄰里情在裡面.

另一個也由於是多少年的傳統了,一代傳一代的鄉土味兒,鬧一鬧也不覺得俗氣,本來都是鄉下人嘛,有什麼可講究的呢,熱鬧熱鬧嘛,不鬧就不熱乎。

柳灣也和別的村莊一樣,每逢過年除了唱戲,就是鬧社火,還有跑花鼓,去廟裡獻神,走親戚、串朋友的,可以說是天天都不會閒著。

至於飯菜嘛,那蘿蔔、白菜、豆芽都是年前就洗淨預備好的;因為天兒冷,好放,那燒豆腐、回鍋肉,還有丸子、扣肉、小炒肉什麼的基本都是熟的;麻花、花饃、棗花兒也都是準備了五天的。好吃好喝好玩的,不知不覺就到了大年初五。

也就是正月初五後半晌,天兒還亮著,家家戶戶就開始準備晚飯了。有那早的或者待親戚的,都已經吃過,開始出來走動了。

也就在這時,見一個身穿嶄新中式衣裳的媳婦,也就是帆娃媳婦娟子,不緊不慢地從巷子東頭走過來,推開邢海山家的院門,走進屋裡,然後站在隔牆門簾兒那兒,不慌不忙地說:“哥哥,啊呀,小女兒沒了。”

“啥?”“讓狼給叼跑了。”“多候的事呢?”“就剛剛。”“在哪兒?”“就在額屋外稍門那兒。”“哎呀,你這媳婦,這麼大的事還不急不火的。”“額當時就驚得腿軟的,走不動了,也吆喝不出來了。”

“哎呀,不說了,趕緊,快快快,鎖娃、金娃,趕緊吆喝人。”當馬下,一家人都火急火燎地奔出了院門,大家七嘴八舌地一邊跑一邊大聲在喊:“都快出來,狼把娃叼跑了”、“快出來,打狼了。”

頃刻間,巷子裡出來二三十口子,拿銑的,抗钁,提刀子的,還有拿杆杆子的,大夥兒一路奔跑,跑到帆娃家門口那裡,扯著嗓子吆喝著“打狼了,打狼了”就從溝岔岔往下竄,更那有年輕的就從崖上一階一階地往下跳,也有那一骨碌坐下去就順崖往下溜。

喊聲、腳步聲、跳崖聲、傢伙聲、風聲,混成一片;土起石落,草飛樹搖,塵土四起。

可這裡的溝壑有十幾丈深,一半里甚至幾里寬的也不在話下。而且又不是光禿禿的一馬平川,那可是溝連著坡、坡連著嶺,草木遍地,即使不是春夏那麼茂密,可那也四目難以夠用。況且犄角旮旯的,洞穴甚多。

那些畜生可機靈得很,在這麼大的範圍、那麼複雜的地形,找一隻躲藏起來的狼,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再加上天兒又快黑了,二三十人在溝裡四處尋了半天,也只拾到小女兒的一隻嚡,連狼的蹤影都沒找著。

這帆娃是邢青林家的二娃子,大名叫邢海帆。青林家住在後頭巷。其實,這條巷子在柳灣村的北邊,但村裡人都叫它後頭巷,這巷子多住的是姓邢的。青林家住在巷子西頭,膝下目前是三兒兩女,帆娃是他家二兒子。

帆娃成家後,由於媳婦娟子是個慢性子,而且做家務、說話都不行,用村裡人的話說,就是好人一個,沒有歪心眼兒,也忒笨的。

於是,公公呀妯娌的都不愛見,也因為這個家裡常常生氣。再加上帆娃性格不大好,一氣之下就家裡搬了出來,住到後頭溝溝沿下他們家的窯院裡去了。實際上,住窯還比房子舒服呢,冬暖夏涼的,也自在。

可帆娃媽,也就惠賢老覺得心裡難受的,老說讓老二搬回來住,家產事業都分好了。可帆娃就是不願意搬,這事就一直這樣拖著,成了他媽的一塊兒心病。

帆娃和娟子跟前眼目下是兩女一兒,大的是女兒;二的是個兒子,大名叫邢玉柱,小名柱兒;三的又是個女兒,才兩歲。今兒個帆娃是領著大女兒和兒子走親戚去了,小女兒出事的時候還沒回來。等大夥兒從溝裡尋得回來的時候,帆娃他們也回來了。

見這麼多人聚在他家門口,帆娃感覺不妙,緊跑幾步,才聽說小女兒被狼叼跑了,“哎呀。”帆娃大嚎一聲,捶胸頓足地痛哭起來,釵釵和柱兒也哭得像個淚人似的,娟子不停地擦著眼淚。在場的女人們也禁不住哭了起來。頓時哭聲一片,撕心裂肺。

大哭了一陣之後,帆娃劈頭蓋臉訓問老婆道:“連娃都看不住,額可把你該咋呢。”娟子也難受地回話說:“天快黑了,你們還不回來,額就說和鐲鐲上坡坡頂頭眊你們去哩。剛出門,額轉過臉鎖稍門呢,鐲鐲就在額胯邊立著哩,等額鎖上門轉過臉了,娃就不見了。眼眊上狼含著娃項脖,順溝岔岔就竄下去了。額一下驚得軟的走不成了,也吆喝不出來……”娟子委屈地擦著眼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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