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無獨有偶,這邊杜壆插在地上的那杆丈八蛇矛也不是從前燕人張翼德的那杆神兵,那杆神兵已經被玄鐵重劍劈斷了,現在這杆丈八蛇矛是杜壆後來在襄陽找了一個鐵匠臨時打造出來的。
杜壆一向不善言辭,只知道既然王慶安排他跟隨段三娘前來、就須服從段三孃的差遣,眼見盧俊義提槍入場,二話不說,抽出插在地上的丈八蛇矛,劈面就是一刺,“看招!”
那丈八蛇矛挾了一股勁風刺向盧俊義,尚未刺到一丈之內,盧俊義已經感覺到了森森寒氣撲面而來,這絕非是冬天鐵器自帶的寒冷,這是內家真力灌注在矛身,卻又溢位的殺氣!
果不其然,那彎彎曲曲的矛頭剛剛進入到一丈之內,那些森寒的殺氣突然化為了實質性的黑芒,閃爍吞吐不定,看上去就好像是一條毒蛇突然變成了吞天大蟒一般!
“槍炁!?”
在黑芒爆發的那一瞬,就連周侗都忍不住輕輕叫了一聲,“俊義小心!這是槍炁!”
這人竟然練成了槍炁!
場中武者倒有一多半人聽不懂槍炁是什麼,只因為天地之間靈脈漸趨減少,導致了世上習武之人一代不如一代,像是劍芒、槍炁這些在三國隋唐時期較為尋常的武功境界,到得此時已經成為了鮮為人知的傳說。
人們只想知道,既然這個叫杜壆的人能夠使出槍炁,那麼盧俊義能不能使出來?因此盡數拭目以待。
事實是,盧俊義使不出來槍炁。
別看盧俊義號稱槍棒天下無雙無對,但是那僅僅是指招式而言,若是論及槍上的氣勁,他不過是剛剛摸到了槍炁的門檻,卻還沒有完全進入到槍炁的境界。
但是使不出來卻不等於他不知道什麼是槍炁。相反,他比場中絕大多數之人都更加知道槍炁的厲害,再經過師父的提醒,就更加證實了對手的強大,哪裡還敢怠慢輕視?即刻將長槍舞成了一團烏光,將自身正面封了個嚴嚴實實。
他這一團烏光,用的卻是紅拳中的御光之法。
前文提過,御光是紅拳的一路防禦拳法,意思是練到了高深之處,就連光芒都無法滲透防禦的圈子,盧俊義能夠將御光的拳意融入槍法之中,並且用長槍使出御光,也確實是有他的獨到之處。
就連周侗都看得微微點頭,心說自己一生授人無數,除了關門弟子岳飛之外,就屬這個大徒弟悟性最強,倉促之間能夠使出這樣的防禦招式,已經算是完美了。
事實也是如此,只聽得幾聲“咔咔咔咔”的金鐵交鳴之聲刺耳之極,與人們想象中長矛刺中鐵板的聲音極不相似,倒像是大刀利斧劈在了某種鐵器之上所發出的聲音。
但是不管聲音聽起來如何,在這幾聲響過之後,眾人視野中那條粗壯的“蟒蛇”竟而暫時退卻了,而盧俊義身前的那團烏光則順勢暴漲,給人的感覺是杜壆的擊刺無功而返,而盧俊義的防禦圈子卻在擴大。
他是要用防禦的烏光去碾壓杜壆麼?就如同方金芝那種劍法一樣的碾壓對手?一些人不免會這麼想,但是隨即就覺得不太可能,因為碾壓對手需要有個前提,那就是絕對的力量。
在內力上不佔絕對優勢,是無法碾壓對手的。
至少周侗這樣的高手不認為盧俊義會採用碾壓的手段往前逼迫——盧俊義舞出來的這團烏光,縱使是御光,也是螳臂舞成的御光,暫時自保勉強可以,但若是想要“當車”就未免狂妄了。
盧俊義當然不會採用螳臂當車的笨法子,他的烏光暴漲只是想給杜壆一個錯覺,讓對手誤以為他會舞動這團烏光逼迫上去,就在杜壆長矛回撤蓄勢待發的那一瞬,他的一隻左手離開了槍桿,打出了一記劈空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