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秀春樓前,自不免要跟秀春樓的媽媽桑做一番交涉,一假一真兩名鴇兒這一會晤,白勝才知道為何前面三波女人都選擇了秀春樓下榻,原來這裡的媽媽桑也姓潘,竟然是潘金蓮和潘巧雲姐妹的堂姑。
堂姑開青樓,堂侄女要想找地方下榻,又是給錢的,總不至於往外推吧?
潘金蓮的堂姑樂得一雙桃花眼都變成了兩條縫,這買賣真心做的值,從昨天到今天,這都四波了,來一波就掙一波的錢,錢到手了人卻沒長住,落落腳就走了,這不是白送錢麼?薊州城裡的哪家客棧能有這麼好的效益?
所以潘媽媽一個勁兒地追問孫二孃:後面還有幾波?
孫二孃也不是省油的燈,哄騙潘媽媽說後面還得有個十波八波的,燕京城比薊州城大得多,裡面的青樓自然也多,正分期分批地往外撤呢,不能同時撤,同時撤了那些達官貴人要尋樂子上哪找去?必然因此下令封禁……孫二孃撒起謊來也是有鼻子有眼的。
不說兩名老鴇在一起寒暄,只說白勝在進入秀春樓大院之前,便看見門口立了一塊廣告牌,當然在這個時代裡沒有廣告這個詞彙,但是意思就是這麼個意思。
廣告牌上有大小兩種字型,大字寫的是“高句麗第一美女入住秀春樓,只為白勝掃榻。”
旁邊還有小字註釋:此白勝乃是大宋太醫局提舉、武狀元兼進士,曾任西征先鋒官,同名同姓者勿擾。
這句廣告詞的意思就是本店新來技師一名,但是尋常客人給錢再多也不接,只為一個客人提供服務,這個客人就是白勝。
在孫二孃這群女人裡面,嬪妃們都是正宗的遼國後族,雖然她們大部分人能說漢語,但若是說讓她們通曉漢字甚至博覽群書那就沒可能了。
即便是在大宋,也是講究女子無才便是德。只有李清照一個另類,只因出自名門高第才沒有被人詬病,而除了她之外能夠識文斷字的,恐怕只有那些正宗的青樓妓女。
所以嬪妃們無視了這塊廣告牌,而那些女兵們雖有經過蕭鳳訓練,懂得一些漢字的,看見這廣告詞不免詫異,卻因為只負有保護嬪妃們的職責,所以並沒有誰說出來。
至於孫二孃,直接不識字,就連秀春樓牌匾上的三個大字都不認識,能夠找到這裡也是路人指給她的,就更不會對這廣告牌感興趣了。
但是白勝本人卻不能不對這廣告牌警惕。這廣告詞是幾個意思暫且不說,至少有一個意思在這裡擺著——這是有人知道我沒死麼?
至於這高句麗第一美女是誰,美到了何種地步,又為何只接他白勝一人,白勝一點興趣都沒有,即便是穿越以前他都不哈韓。
他只是考慮再三,終於決定不向潘媽媽詢問這件事情,反正自己現在就是一“姑娘”,就在這家青樓裡靜觀其變,能發現一些端倪最好,但若是發現不了什麼蛛絲馬跡也沒啥,吃過早飯之後自己就走了。
這樣做,至少不會增加半點暴露行蹤的可能性。
至於這位棒子國的第一美女要等白勝,那你就等著好了,管保讓你等到地老天荒,白勝也不會來接受你的服務——他就是這樣想的。作為白勝本人,自然有這個自信。
然而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念頭剛剛閃過,就被人打了臉,門外有人高聲喝道:“秀春樓的鴇兒何在?速速讓高句麗美女出來迎接,白勝白將軍到了!”
潘媽媽聞言臉上立時變色,先是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看樓上某處,隨後立即堆起笑容,舍了孫二孃快步走向大門,“喲,是白將軍來了啊?那可真是不好意思,我們姑娘說了,即使是白將軍來了也只能親自到她閨房裡相會,她是不可能出來迎接的,就讓老身代勞可好?”
門外響起一聲冷哼,一個傲慢的聲音說道:“什麼高句麗第一美女?竟有這麼大的架子?我白勝倒要看看,若是容貌稍有瑕疵,休怪本將軍將她扒光了遊街示眾!”
白勝一聽這話音就樂了,這不是白晟兄弟麼?怎麼冒充你哥我還上癮了?
他卻不知昨日白晟曾經派人前來秀春樓強請這位高句麗美女去他的辦公所在地薊州府,然而他手下的兵士到了這裡卻沒能找到高句麗美女的存在。大宋禁軍是這座城池的佔領者,為首的都頭自然暴跳如雷,揚言要當場拆了秀春樓,用後世的說法叫做依法取締。
然而不知為何,這都頭轉眼間就變了一個態度,灰溜溜地領著士兵離開了秀春樓,回去之後白晟也沒能問出個所以然來,氣得他當場擼掉了都頭的職務,另派他人來秀春樓,卻是一連三波盡數如此。
這高句麗女子如此神秘,更是勾起了白晟的好奇心,輾轉反側一夜,終於決定今日親自登門,地方最高行政長官的面子可以先放一放,必須看看這個高句麗的美女究竟是何許人也。
也算他想的周全,知道自己若是像前面三波兵士那樣用強只怕行不通,便想出冒充白勝這個主意來,這下你總該跟我見面了吧?若是你認識白勝,到時候我再挑明我和白勝之間的關係也不算遲。
我這當弟弟的長得又不必白勝差多少,如今白勝已經淪為在逃犯,而我白晟卻是春風得意馬蹄疾,再加上這次主政薊州的履歷,回到朝中至少也能混個四品以上的官職,不比白勝前途光明多了?
想到了這些,今天早上早飯都沒心思吃了,迫不及待地率人趕到了秀春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