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時候完顏宗翰和完顏突合速同去城東,城南的金軍就以完顏宗賢為首,他傳下命令,要求今夜士兵只能輪流睡覺,睡覺時不可卸甲,嚴防遼軍趁著己方軍心動搖前來偷營劫寨。
然而就在他把防禦工作佈置的井井有條之時,卻有後營的哨探前來稟報,說南面出現了一支以步兵為主的隊伍,足有數萬人之多,直奔燕京而來。
完顏宗賢聽了之後就有些懵逼,南面來了軍隊?那得是大宋的軍隊啊!大宋的軍隊來燕京幹什麼?
而且他知道完顏宗望已經回到了城東,卻不知完顏宗望率領的那一萬輕騎去了哪裡,完顏宗望也不會跑到城南來給他彙報。不過要按常理考慮,這數萬大宋軍隊應該會與完顏宗望帶領的那一萬騎兵半途遭遇才對,既然完顏宗望的一萬騎兵沒有阻止大宋軍隊繼續北進,那就只能說明一件事——宋軍不是金軍的敵人。
更何況,如果大宋與金國為敵,完顏宗望就該在迴歸的第一時間裡發出警示,尤其需要警告城南的將士。
他卻不知完顏宗望兩度被殺,兩度被菩薩救活,在見到父親的第一時間裡只能隆重介紹跟來的兩個神仙,哪有工夫提醒城南的部隊?而且完顏宗望對菩薩抱有絕對的信心,完顏宗望網親眼看見另一個仙女對菩薩做出了保證,要把白勝拿回去嚴加處置,既然如此,白勝還有可能立即來到燕京與金軍為敵麼?這個可能性微乎其微。
當然,完顏宗望萬萬沒能想到的是,白勝那一邊的仙女竟然放棄了管制白勝的權力,任由白勝為所欲為了,這一切都是因為他過於相信觀音菩薩所造成的。他也不想想,如果菩薩有把握白勝就此被對方仙家拘禁,還有什麼必要派出兩名弟子來保護他們父子?
只說完顏宗賢聽說此事,當即派人前往城東通知完顏宗望,以求完顏阿骨打給出一個調子。兩國交兵之際,用什麼態度來對待第三國,這不是他一個文臣武將可以敲定的事件,這事兒必須要由皇帝拍板。
在派人通知完顏宗望的同時,他命令手下快馬趕奔南方,詢問對方的來意,以便自己做出相應的準備。
在他的認知裡,大宋只能是理論上的友軍,但是理論上的友軍畢竟不是結過盟的盟軍,在派人前去溝通的同時,他不得不做出最壞的打算,命令所有騎兵上馬列陣,前軍變後軍,後軍變前軍,以防禦陣型迎向南方,以免遭遇不測。
他親自策馬來到金軍陣列的最南端,卻看見了令他膽寒的一幕,自己派去的那名懂得漢語的使者還沒有馳到對方人馬的一百步之內,便已滾落馬鞍,不用猜也知道,這一定是中箭了。
隨後他聽到對方人馬中有一個人在說話,聲音並不如何震耳欲聾,卻可傳達數里之遙,語氣也並不多麼嚴厲,但是內容聽起來極其刺耳:
“兩國交兵不斬來使,這個規矩我懂。但是這個規矩對你們金國人不適用!你們也不用派人來問,老子現在就告訴你們,老子就是來殺你們金國人的,見一個殺一個!先殺完顏宗望,再殺完顏宗弼,最後是完顏阿骨打,一個都跑不了!”
完顏宗賢是女真族中為數不多的漢語通,不然他也不可能懂得那麼多軍事上的謀略,聽了這話,立時傻眼,這支大宋軍隊能否打得過己方的四萬騎兵先不說,只說來人居然是敵非友,完顏宗望那一萬騎兵為何會把他們放過來?
但是此時再考慮這些已經於事無補了,立即喝道:“輕騎兵,準備衝鋒!”
燕京城頭,耶律延禧也聽見了這個宋人說的話,頓時狂喜道;“怎麼樣?朕就說宋國會派人來支援大遼吧,怎麼樣?朕的判斷怎麼樣?”
耶律大石和兀顏光就不禁面面相覷,均有被皇帝打臉的感覺。
兀顏光想的是:這宋國人是不是瘋子?這時候來救遼國,對你有什麼好處?
耶律大石想的卻是:這聲音聽起來如此耳熟,莫不是白勝那廝?可是那廝不是已經死在陷空島了麼?只不過不管說話的宋人是不是白勝,這份渾厚的內力都不是自己能夠匹敵的。
隔著金軍大營,隔著金遼兩軍之間的空地,隔著兩里長的太乙混天象陣,頂著風把聲音送到燕京城頭,這……這是內力能夠辦到的事情麼?如果是,世上怎麼會有人擁有如此渾厚的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