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不論是誰,要想率眾揭竿而起,必須要有足夠的錢糧好處給予部下,所謂皇帝不差飢餓兵就是這個道理,沒錢誰跟你一起去拼命?
白勝要控制延州城,就要給予延州的西軍將士一定的好處,否則這些人拿著大宋的軍餉,豈會甘願與你白勝一起造反?
實際上,在眾人的眼中,白勝的行為已經是十足十的造反了,抗拒聖旨,強搶歲幣,單是這兩個行為就坐實了他造反的罪名。
除了白勝手下那些男女之外,絕大多數人們是不想跟白勝造反的,因為造反者通常沒有什麼好下場,這些人既然寧可死在與西夏人交鋒的戰陣上也要來吃一碗軍糧,就說明他們本來都是敬畏皇權的守法良民。
但是他們不想跟西夏苟合,不想將勝利的果實拱手相讓,他們知道若是今天與西夏講和了,明天繼續遭受西夏荼毒的就只能是他們這些邊陲的軍民而不會是朝堂上的皇帝和大臣。
他們當然更不想把自己省吃儉用節省下來的金錢和牛羊送給那些殘暴的西夏士兵,但凡有點血性的人誰願意把自己的財產拿出來資助欺凌自己的敵人?
他們只是不敢拒絕執行聖旨罷了。在這個時代裡天地君親師的地位至高無上,皇帝作為其中的“君”位於天地之下,卻比親爹親孃都要崇高神聖,人們從生下來受到的教育就是不得藐視皇權,否則就會死的很難看。
這就是白勝的機會!你們不敢挑戰皇權,我白勝敢,只問你們跟還是不跟?
其實白勝也無所謂要造誰的反,作為一個穿越者,在後世現代的他生下來被父母管,去了幼兒園和小學就被老師和學校管,學校畢了業之後又受到工作單位和國家暴力機關的約束和管轄,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但是既然我穿越了,我來到了九百年前的宋朝,經過一段時間我練成了天下間至高的武功,擁有了自己的人馬和地盤,我為何還要屈居於某人或某個組織之下?為何還要跟在一個皇帝的屁股後頭跪舔?
趙佶在大宋是皇帝,是代天巡狩的天之子,可是西夏人承認麼?遼國人承認麼?金國人承認麼?既然西北三省東北三省和河北大部以及蒙古高原上的人們都不認趙佶這個皇帝,我白勝憑啥要聽他的擺佈?我又不是天生的奴才命,就只能給人當狗!
在白勝的眼裡,如今的西夏人、遼國人乃至金國人都是日後中華民族大團結的一個組成部分,半個中華都不承認的趙佶,能當他白勝的領導人麼?那就是扯淡。
反過來他對待西夏人、遼國人和金國人的態度也與身邊的宋人不同,他對待這三個國家的態度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沒惹著我白勝,我也不去理你,但你若是侵犯我的利益了,那就堅決予以鎮壓。
就好像這次西征,他本來是打著西征的幌子來給老婆肚子裡的孩子弄藥的,但誰知道弄來弄去跟李若蘭結仇了,所以他才會把事情往大了整,要徹底摧垮李若蘭的野心和根基。
此刻他藉著他在延州城內一時無兩的威勢抵制了趙佶的聖旨,的確算得上是大快人心,當然,在大快人心的同時,他還要籠絡人心,必須坐地分錢!無論是誰,只要你拿了這筆錢,再想脫離我白勝迴歸大宋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了。
當然,如果你不拿錢,那就是與我白勝為敵,我現在就弄死你。
這道理幾乎人人都懂,但仍然有不拿錢的人存在,第一個不拿錢的人就是种師道。
在種師道的眼裡,白勝此際的行為固然是民心和軍心所向,但終究是師出無名,頭上鮮明地打了亂臣賊子的標籤。拿了他的錢,就等於是宣告自己徹底背叛大宋了,自己這個祖祖輩輩為大宋效命的名將之後怎能如此輕易地加入亂軍?